能重逢前度总有权纪念

很多年前就听他作词的歌，常想这样细腻、敏感、精致的男人要怎样的女人才能相配，后来知道他根本不爱女人，不由想果然世事合理。我喜欢他的缠绵悱恻，但有时候就又觉得有点厌倦，他的词里大多是怨，得不到最抓人心，谁都有白月光朱砂痣，但他的词又那么妙，那么切人心。想，这人真是烦死，什么隐秘的心思都被猜中。

林夕的散文和歌词不太一样。他的词有点像王家卫的电影，零零散散几个词凑在一起情节没出意境已到，虐心虐肺，多听几遍连旋律都不重要了，就为拼凑一个完整故事，懂了又觉很妙。最早听他的一首，陈冠希的《你快乐吗》，“习惯在背后吻他完全为了，深夜有个人送回家”。简单一句话就把害怕寂寞的感觉漫延，遂见一个眉目低垂的女子从背后环抱男人，木着唇角，亲吻他的颈项。

五六年前，《原谅你非不快乐》刚出版的时候，在上海书城偶遇他的签售。后来时间晚了，没有排上，终成遗憾。隔不远看着他戴着一顶黑色帽子，很斯文干净的样子，想着和他的词也是合的，整个人都是通透。

他的散文倒没有涉情爱太多，少了一分世事洞明的可怕，也温润一些。我实在是怕了他的词，一会儿旖旎缠绵，一会儿又是直戳心底的痛。《曾经》里最喜欢的一篇是覆水，那种纠结犹豫又无解的心情，怕是他自己想得太多，合该那么多烦恼。“我知他一定误以为我私心作祟克扣点心自用。我也知再把事情始末解释清楚反显得小气。”两个我知实在是足够细腻，他的百转千回大概也是很多人的百转千回。难怪有人要说“他不识我，却最懂我。”忙不迭的抹干这着实麻烦的覆水，何如？

看到后面，他说“在A面前比较纯情，在B面前比较世故......”他说的自己演技够生活化，或者是炉火纯青。这时又觉得他有点可爱了，字里行间有点自嘲又有点对自己的宽解。我读到他的孤独，但却深深觉得他不缺爱。讲到梁山伯祝英台，见解更是可爱。如果梁山伯自始自终都不知道英台是个女的，一切平常，却是知道了又得不到，才越发心痒。一个“得不到”到了林夕手里作文章，怕是可以字字诛心。

把前度当成曾经，回望的时候总有纪念的权利。九零前后的香港歌坛，大概是张国荣与谭咏麟的风靡，和四大天王崛起的分水岭，看看九零前后的林夕，看看那年不容流失的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