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seph Raz《自由的道德（the morality of freedom，1986）》小摘要
【按语：《自由的道德（The morality of Freedom,1986）》是一部很精致的政治哲学作品，Raz提出一种至善论的、基于自主的（autonomy-based）的政治自由理论，其“理由（reason）”和“自主（autonomy）”概念糅合了至善论和道义论两种伦理路径。Raz展现了对现代社会和道德理论的精细辨析力和兼容并包的理念，从限定权威、批评反至善论的中立、剖析权利理论的缺陷和反驳后果论，一步步自然地过渡到一种至善论背景下的强调自主和积极自由的政治自由观。《自由的道德》尤有价值之处在于Raz通过构思一套作为自主的自由体系整合了诸多道德哲学论题，从而部分地规避了当代道德哲学讨论常有的琐碎无趣。或许Raz此书不够理想之处在于：Raz并未能像Rawls那样提出某种可适用于整个经验社会政治的具有框架性的概念体系，从而《自由的道德》说到底仍然是道德哲学论著，但道德哲学的基础性领域而言，《自由的道德》很难说做出了原创性的贡献。】
“章1、政治自由的问题”Raz说志在提供政治自由的理论，“证明特定的政治自由原则以反对其他原则便是我们的最高抱负。”【拉兹：《自由的道德》，曹海军等译，吉林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页2，下同；这个版翻译之滥无与伦比】Raz将那些认为认为自由仅具有工具性价值的人称为revisionist(含Hayek)，而自己则要坚持自由具有内在价值的论点。Raz否定仅靠语言分析能解决问题。Raz还说自己的自由道德要建立在非个人主义基础上，而个人主义是“仅仅以为个体意义上的人的状态或者他们生活的方方面面才是内在的善或有价值的理论。”【16】
“I.权威的限度”
“2.权威与理由”权威涉及到服从的义务。承认论观念（recognitional conception）无法解释何以权威的言说（authoritative utterance）也是行动的理由，虽然它构成信念接受的理由；灵感式观念（inspirational conception）则甚至没有区分权威与爱；Raz说权威言说提供了独立于内容的理由（content-independent reasons）。
“3、权威的正当性证明”权威命令都依赖于一些可独立应用于受众的理由（依赖性论题）；权威能够使受众更好地服从适用于自身的理由（正当理由论题）；权威命令会取代而不是补充它所依赖的理由（preemptive themes优先性论题）。
“4、国家的权威” “从根本上说，公共权威最终是建立在个人对其同胞负有的道德义务的基础之上。”【66】政治权威以协调多人的能力而正当，但甚至正义的征服也只能有有限和部分的权威。【71】考察consent,同意需要基于在先的理由。【76】另一方面，consent也有非工具的有效性（rousseau式契约）【78】。无论是工具性consent还是非工具性的consent,“只有在有足够好的理由使人们通过同意而服从政治权威的时候，这种同意才是有约束力的。”【81-2】“把consent看成是一次性的认同行动是错误的。”【85.反契约论】
II 反至善论（anti-perfectionism）本卷考察支持个人自由的两种“反至善论”
“5.中立的政治关注(neutral political concern)”中立理论的直觉在于限制政府权力。【100】principled neutrality和by-product neutrality；狭义的中立（推动某种善的政治行动必须有抵偿）和整全的中立（确保所有的人都具有平等的能力）。Rawls的平等的基本善份额是一种中立原则变种；Nagel的批评仅仅否定严格中立的不存在。Rawls方案的理由是实现正义的社会作用。无知之幕似乎不当排除了某种程序正义的方案【115】忽略了某种次优选择的路径（诸善有共同因素/评估存在共同尺度/次优）。【116】Raz说存在某种bargaining procedure，但Raz支持的是自律autonomy,不过这样就从中立性理论转为了道德多元论。【120】
“6.排除理想（the exclusion of ideals）”主张政治行动应该价值空缺，其实是划分善和正当。Barry的political welfarism：国家只是满足需求的工具【126】，区分want与Ideal。Nozick的边界约束（side-constraints），（但Nozick似乎并未坚持，他允许某种交易）。但Nozick夸大了强制：人类干涉和自然都可能限制自律。反至善主义疏远了有价值的善观念。【146】
III．个人主义的自由：自由与权利 本卷考察个人自由存在于人权圣地（sanctum immune）的理论。
“7、权利的本质（the nature of rights）”Raz对权利的理解有两个要点：权利是（他人的）义务的基石和理由；权利基于利益或福祉。【154-5】Raz强调非个人主义，因为国家、法人以及团体都可能是权利的所有者。【166】权利是从终极价值到义务的中介环节。【167】权利是义务的基础仅仅是说权利对某些义务的优先，而不是说所有的义务都来自权利。【171】Dworkin的rights Trump（权利至上）不对，因为权利立基于利益之上。【172】
“8.以权利为基础的道德”这里像Dworkin那样的权利道德理论遭到了批评。权利不能说明区别于义务的应当、分外工作、美德。存在公共善和具有内在价值的集体善（collective goods:宽容、教养和尊重等）。而且自主所需要的集体善跟权利理论不协：“个人自主的理想要求集体善至少在某些时候具有内在价值。…个人自主的理念与道德个人主义是互不相容的。”【193】还有自决权利等集体权利，还有针对朋友的内在义务等也非建立在权利之上。一种以权利为基础的狭义道德的概念也是误以为可以单单辨识权利而无其它因素。【200】
“9.平等”这章似乎作为一个例子转入对平等主义的批评。有的平等主义原则如Dworkin的平等关切仅仅是闭合原则（closure principle）。【207】有rhetorical egalitarianism不过是人道主义宣言，在其中平等只是语境作用，而不是规范作用；有严格的平等主义对不平等很敏感，如“如果一些F拥有G,那么全部没有G的F便有对于G的权利。”【212】Raz说严格平等主义总是包括两类原则“资格原则（它们不是特别的平等主义）和控制这一原则应用的平等主义原则。”【221】因此平等原则总是从属的，而且仅仅能应用于insatiable principle（如福利的增加，但像缓解饥饿原则就是可满足的）。
“章10.自由与权利”此章总结。Raz说自己奉行的是用自由人或自主的人理想来解释权利，“政治自由就是一种个人自主的权利（right to personal autonomy）。”【232】而个人自主由需要集体善。自由权利有集体维度（collective aspect）：宗教宽容、契约自由等都如此。在出现冲突的情况下，“不存在任何赋予权利或集体善优先权的一般规则。”【240】而那些宪法性权利的重要性在于一种公共文化和价值的凸显。【246】
IV: 社会与价值 本卷批评后果论的道德
“章11.后果论：导论”在梳理了后果论的特征（后果理由、可比性、行为者中立性、最大化、透明性、消极责任）之后，Raz辨析了几种separation of persons的理论：Rawls区分内心权衡和人际间权衡，但似乎后果论已经考虑到；Nagel以agent-relative来反对agent-neutral；Raz说Williams诉诸personal integrity的方案最好，“后果论是错误的，并不是因为它是教条的，而是因为它未能领悟道德与完整性的关系。”【265】
“章12：个人福祉（personal well-being）”个人福祉与个人目标和生活有关，这些目标呈现一种嵌套（nestedness）关系。福祉区别于自利（self-interest）：后者主要“是一个生物学概念。”【276】目标是基于理由的，而且要求广泛的社会形式。道德与个人福祉是难解难分的，“将他个人的康乐从其道德关注中分离出来是不可能的。”【299】
“章13、不可通约性（incommensurability）”本章批评了后果论的可通约性概念，为下一卷的多元论提供一个基本概念。“对不可通约性的检验就是传递性的失效。”【306】
V:自由与政治 一种完善论的自由观，自由是自主人理念的伴随物。
“章14.自由与多元主义”个人自主涉及三个方面：自主的能力、充分的选项、独立性。【354】“自主要求人们在各种善中作出选择。…自主的价值仅体现在对善的追求中。”【360，-2】自主的人也是完整的人“必须能认清自己的选择，并且必须忠于自己的选择。”【363】自主的人还形成一种自我的观念，因此创造自我。【367】自主不仅仅是一种善，“自主的条件涉及社会各种价值的整体体系的一个核心方面，影响该社会的一般特征。”【373】因此仅仅把自主视为众多选择之一是不对的。自主涉及价值多元论。“相信存在着多种最大限度的生活样式。”【375】甚至完人也无法拥有全部的美德。Personal autonomy是moral autonomy的一个组成部分。【378】
“章15. 自由与自主”支持政治自由的有力论证来自个人自主的价值。【381】“积极自由的价值来源于它对个人自主所具有的贡献作用。”【389】消极自由（免于受强制性干涉的自由）“的价值在于它有益于积极自由和自主。”【390】自主要求宽泛的伤害原则，政府不得强制干预，除非基于避免伤害的理由。“自主原则是一种至善主义的原则。”【397】
江绪林 2014年12月18日星期四
“章1、政治自由的问题”Raz说志在提供政治自由的理论，“证明特定的政治自由原则以反对其他原则便是我们的最高抱负。”【拉兹：《自由的道德》，曹海军等译，吉林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页2，下同；这个版翻译之滥无与伦比】Raz将那些认为认为自由仅具有工具性价值的人称为revisionist(含Hayek)，而自己则要坚持自由具有内在价值的论点。Raz否定仅靠语言分析能解决问题。Raz还说自己的自由道德要建立在非个人主义基础上，而个人主义是“仅仅以为个体意义上的人的状态或者他们生活的方方面面才是内在的善或有价值的理论。”【16】
“I.权威的限度”
“2.权威与理由”权威涉及到服从的义务。承认论观念（recognitional conception）无法解释何以权威的言说（authoritative utterance）也是行动的理由，虽然它构成信念接受的理由；灵感式观念（inspirational conception）则甚至没有区分权威与爱；Raz说权威言说提供了独立于内容的理由（content-independent reasons）。
“3、权威的正当性证明”权威命令都依赖于一些可独立应用于受众的理由（依赖性论题）；权威能够使受众更好地服从适用于自身的理由（正当理由论题）；权威命令会取代而不是补充它所依赖的理由（preemptive themes优先性论题）。
“4、国家的权威” “从根本上说，公共权威最终是建立在个人对其同胞负有的道德义务的基础之上。”【66】政治权威以协调多人的能力而正当，但甚至正义的征服也只能有有限和部分的权威。【71】考察consent,同意需要基于在先的理由。【76】另一方面，consent也有非工具的有效性（rousseau式契约）【78】。无论是工具性consent还是非工具性的consent,“只有在有足够好的理由使人们通过同意而服从政治权威的时候，这种同意才是有约束力的。”【81-2】“把consent看成是一次性的认同行动是错误的。”【85.反契约论】
II 反至善论（anti-perfectionism）本卷考察支持个人自由的两种“反至善论”
“5.中立的政治关注(neutral political concern)”中立理论的直觉在于限制政府权力。【100】principled neutrality和by-product neutrality；狭义的中立（推动某种善的政治行动必须有抵偿）和整全的中立（确保所有的人都具有平等的能力）。Rawls的平等的基本善份额是一种中立原则变种；Nagel的批评仅仅否定严格中立的不存在。Rawls方案的理由是实现正义的社会作用。无知之幕似乎不当排除了某种程序正义的方案【115】忽略了某种次优选择的路径（诸善有共同因素/评估存在共同尺度/次优）。【116】Raz说存在某种bargaining procedure，但Raz支持的是自律autonomy,不过这样就从中立性理论转为了道德多元论。【120】
“6.排除理想（the exclusion of ideals）”主张政治行动应该价值空缺，其实是划分善和正当。Barry的political welfarism：国家只是满足需求的工具【126】，区分want与Ideal。Nozick的边界约束（side-constraints），（但Nozick似乎并未坚持，他允许某种交易）。但Nozick夸大了强制：人类干涉和自然都可能限制自律。反至善主义疏远了有价值的善观念。【146】
III．个人主义的自由：自由与权利 本卷考察个人自由存在于人权圣地（sanctum immune）的理论。
“7、权利的本质（the nature of rights）”Raz对权利的理解有两个要点：权利是（他人的）义务的基石和理由；权利基于利益或福祉。【154-5】Raz强调非个人主义，因为国家、法人以及团体都可能是权利的所有者。【166】权利是从终极价值到义务的中介环节。【167】权利是义务的基础仅仅是说权利对某些义务的优先，而不是说所有的义务都来自权利。【171】Dworkin的rights Trump（权利至上）不对，因为权利立基于利益之上。【172】
“8.以权利为基础的道德”这里像Dworkin那样的权利道德理论遭到了批评。权利不能说明区别于义务的应当、分外工作、美德。存在公共善和具有内在价值的集体善（collective goods:宽容、教养和尊重等）。而且自主所需要的集体善跟权利理论不协：“个人自主的理想要求集体善至少在某些时候具有内在价值。…个人自主的理念与道德个人主义是互不相容的。”【193】还有自决权利等集体权利，还有针对朋友的内在义务等也非建立在权利之上。一种以权利为基础的狭义道德的概念也是误以为可以单单辨识权利而无其它因素。【200】
“9.平等”这章似乎作为一个例子转入对平等主义的批评。有的平等主义原则如Dworkin的平等关切仅仅是闭合原则（closure principle）。【207】有rhetorical egalitarianism不过是人道主义宣言，在其中平等只是语境作用，而不是规范作用；有严格的平等主义对不平等很敏感，如“如果一些F拥有G,那么全部没有G的F便有对于G的权利。”【212】Raz说严格平等主义总是包括两类原则“资格原则（它们不是特别的平等主义）和控制这一原则应用的平等主义原则。”【221】因此平等原则总是从属的，而且仅仅能应用于insatiable principle（如福利的增加，但像缓解饥饿原则就是可满足的）。
“章10.自由与权利”此章总结。Raz说自己奉行的是用自由人或自主的人理想来解释权利，“政治自由就是一种个人自主的权利（right to personal autonomy）。”【232】而个人自主由需要集体善。自由权利有集体维度（collective aspect）：宗教宽容、契约自由等都如此。在出现冲突的情况下，“不存在任何赋予权利或集体善优先权的一般规则。”【240】而那些宪法性权利的重要性在于一种公共文化和价值的凸显。【246】
IV: 社会与价值 本卷批评后果论的道德
“章11.后果论：导论”在梳理了后果论的特征（后果理由、可比性、行为者中立性、最大化、透明性、消极责任）之后，Raz辨析了几种separation of persons的理论：Rawls区分内心权衡和人际间权衡，但似乎后果论已经考虑到；Nagel以agent-relative来反对agent-neutral；Raz说Williams诉诸personal integrity的方案最好，“后果论是错误的，并不是因为它是教条的，而是因为它未能领悟道德与完整性的关系。”【265】
“章12：个人福祉（personal well-being）”个人福祉与个人目标和生活有关，这些目标呈现一种嵌套（nestedness）关系。福祉区别于自利（self-interest）：后者主要“是一个生物学概念。”【276】目标是基于理由的，而且要求广泛的社会形式。道德与个人福祉是难解难分的，“将他个人的康乐从其道德关注中分离出来是不可能的。”【299】
“章13、不可通约性（incommensurability）”本章批评了后果论的可通约性概念，为下一卷的多元论提供一个基本概念。“对不可通约性的检验就是传递性的失效。”【306】
V:自由与政治 一种完善论的自由观，自由是自主人理念的伴随物。
“章14.自由与多元主义”个人自主涉及三个方面：自主的能力、充分的选项、独立性。【354】“自主要求人们在各种善中作出选择。…自主的价值仅体现在对善的追求中。”【360，-2】自主的人也是完整的人“必须能认清自己的选择，并且必须忠于自己的选择。”【363】自主的人还形成一种自我的观念，因此创造自我。【367】自主不仅仅是一种善，“自主的条件涉及社会各种价值的整体体系的一个核心方面，影响该社会的一般特征。”【373】因此仅仅把自主视为众多选择之一是不对的。自主涉及价值多元论。“相信存在着多种最大限度的生活样式。”【375】甚至完人也无法拥有全部的美德。Personal autonomy是moral autonomy的一个组成部分。【378】
“章15. 自由与自主”支持政治自由的有力论证来自个人自主的价值。【381】“积极自由的价值来源于它对个人自主所具有的贡献作用。”【389】消极自由（免于受强制性干涉的自由）“的价值在于它有益于积极自由和自主。”【390】自主要求宽泛的伤害原则，政府不得强制干预，除非基于避免伤害的理由。“自主原则是一种至善主义的原则。”【397】
江绪林 2014年12月18日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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