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 人生况味
趁着假期逃避人山人海的寂静
拿着kindle啃了两部小说
一本是被誉为中国版《百年孤独》的《白鹿原》
一本是被誉为民国版《红楼梦》的《金粉世家》
且不说“被誉为”三个字是否名至实归,对于这两部影视作品先入为主的小说,读的时候除了烦扰荧幕人物强烈的代入感之外,也不得不承认影视作品对文学兴趣的激起和保持确是有一定的积极作用。
听说《白鹿原》的电视剧版即将上映,对于影视剧的质量好坏我不予置评,包括毁誉参半的电影。从一个演员的面相无法窥见ta的演技和张力,也无法预料真实和虚构之间会碰撞出怎样的效益。人类的审美有高下却无好坏,不同的艺术形式有不同的表达方式和评价标准,说到底艺术也是一种消费,满足自身需求便毋须深究。
人生这两个字,说起来倒是附庸风雅又意味深长。我们捕捉到了生命的某个侧面,却以为自己窥见了生活的全貌;我们凭着经验的规律沾沾自喜,却不知生命的本质在于无常又如常。说到底,世间一切生灵,均是那摸象的盲人。
《白鹿原》给我的,也恰是这样一种人生况味。
一个神秘灵秀的关中平原
一代又一代生生不息的子民
道义或取巧传世的生存法则
一切天翻地覆却又处在动态平衡的风水轮换
眼下的幸福和灾祸 放在历史的洪流中微不足道
你以为的寒来暑往物换星移 不过是生命长河中的昙花一现
放眼茫茫关中大地 多少生命消亡的同时伴随着新生
(以下有轻微剧透)
一、狭与阔
朱先生这个角色是全书的灵魂,可惜在电影里被删除了。
鹿子霖的凡事为己在白嘉轩的道义至上面前是狭隘;
白嘉轩的仁义道德在朱先生的生民至上面前是狭隘。
朱先生的阔达,包含着一种戏剧化的先知属性,更是一种对政治的预见性,对民族大义的清醒,
甚至是一种大智若愚的戏谑。
饱含着因果报应的佛家思想,作者为他们创造了这样的结局:
朱先生平生一切事毕,寿终正寝,正如腾飞上天的白鹿,走向死的完成。
白嘉轩垂垂老矣,如《百年孤独》中的乌尔苏拉,望向经历一切幸福灾祸欢乐苦痛的土地。
鹿子霖精神疯癫,自食恶果,成为一具思想腐烂消失的行尸走肉。
而这种狭与阔的对比在他们的后代上实现了惊人的逆转:
鹿子霖的两个儿子,一个死在战场,一个奔赴革命,说起来不失有血有肉。
白嘉轩的三个儿子,两个籍籍无名。一个成为了革命的投机者暗算冤死了自己的同伴。
朱先生的两个儿子,却成为了只知耕种,毫无思想的愚人庸者。
这种狭与阔,正是无常又讽刺的存在。
二、顺与逆
黑娃这个角色,是作者悉心塑造最得读者喜爱的角色。
叛逆 桀骜不驯 敢爱敢恨 快意恩仇
爱情和事业两条线交织,描绘出一个完整的形象。
他的前半生大胆炽烈,无论是对于小娥的爱,还是对于革命的热情。
后半生娶了知书达理的鹿高氏后,成为朱先生的关门弟子潜心读书,这时候的他表现出了一种异于常人的冷静和达观。
他与贤良的鹿高氏新婚之夜,频频闪现小娥的画面;回白鹿原祭祖之时,彻悟中却带有一丝悲凉。
他让我想起孙悟空,
金箍当头,欲说还休。
作者在黑娃身上,倾注了最深沉的悲凉。
这种悲凉,不同于小娥的绝望、白灵的激怒、嘉轩的隐忍、子霖的癫狂。
而是,回头无岸。
与此相对,白孝文应该是在众多圆形人物中,性格颇为扁平化的一个。
性格顺和软弱 投机 堕落 无原则无血性
他在受到田小娥的诱惑之前,是一个耕读传家的孝子;他受到父亲的言传身教,却在饥荒里堕落成了一个乞丐。
他后来因为鹿子霖的举荐成为了保安团的一员,旋即凭着自己投机取巧的本领混到出人头地。
和黑娃一样,他也经历了重娶、安家、回乡祭祖。
新政权建立之后,他依靠着损人利己的手段成为黑娃的顶头上司。
最终亲手陷害了自己的同伴。
小说结局处白孝文似乎得到一个还不错的归宿,但他一切不堪,一切蝇营狗苟,一切卑劣,真的会随着他人生命的结束而被隐藏吗?
不得而知,或许
举头三尺有神明
三、兴与衰
眼见他起高楼
眼见他宴宾客
眼见他楼塌了
白家和鹿家,作为白鹿原上仅有的两个大户,家道兴衰处在一种此消彼长的关系中。
白鹿山地,是两家兴衰的伏笔,以此始又以此终,是一个轮回。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世间万物都在这样的循环交替里产生、生长、成熟、死亡。
作者并没有在这样的兴衰对比更替中向读者传达一个准确的世界观,
也许,这就是作者的世界观。
读罢《白鹿原》,如鲠在喉,总有不吐不快之感。
一一数来,又觉得言不尽意。大概更多感受只可意会。
就此搁笔
最后,分享东坡律诗一首,以此结。
《和子由淹池怀旧》(苏轼)
人生到处知何似,恰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
往日崎岖还记否,路长人困蹇驴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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