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浮世望成眼睫上的尘埃

一个平静的中午，办公室，两个中年女子。一个瘦子为了增肥在忍受着鸡腿便当，另一个很“丰腴”的在专心看剧边吃着苏打饼干。瘦子增肥不得气不过就脱口而出“欸，你干脆把你每天吃的饲料列一张清单给我，我看你轻轻松松就胖的好快”，这还不够，接着补刀“瘦是很痛苦的！”。这个毒舌瘦子就是四十岁的简媜 。

写这本《好一座浮岛》的简媜 正步入四十岁的中年叛逆期，她一改往常清新的学院风格，用冷静的目光审视周遭，借助文字的力量让自己心中的焦灼有一个出口。写罢她还回头轻声问道：“你看到了吗？”这是一个棱角分明、个性鲜明的简媜。

 记忆回到五年前。那时的我渐渐疲倦于精心雕刻的事物，不再着迷于书店里崭新素净却又不失精致与华美的包装的书籍，开始迷恋旧书。旧书的情怀，就像时间把我们的视野慢慢褪成枯草色。我第一次读简媜的书，是从旧书店淘到的《烟波蓝》，放于书桌上，闲适就开始读来。


她会写：“你的眼睛里有海，烟波蓝，两颗黑瞳是害羞的，泅泳的小鲸”这样可爱的字句，也写着“美，容不下一点狼狈，不允许掰一块尊严，只为了妥协”那样倔强的话语。简媜总是用第一和第二人称写来，读上去，就像是对自己灵魂的叩问。一字一句，都深入了骨髓，溢不出，还带着碎屑。这碎屑是挣脱不出的。那时觉得她用笔很温柔，可是文字里总有着一两个矛盾着的挣扎不出的人影。无时无刻都在告诉我们，她的存在。

如今再看她的《好一座浮岛》。和从前看来是大不相同了。


她这样看待四十岁。年轻就像一件薄薄的花衬衫，四十岁是别人穿过闷着两个冬天的厚大衣，连同她的文字苍谷，也一起发了霉。她调侃四十岁的的女人唯一想跟自己“有染”的就是理发师，她也说：“人与时间拔河，以白发为绳。白发是落雪天气，人生走到这一步，离暴动分子的时代远了，较接近沉思的智者。”想到曾在网页看到与她有关的一篇新闻报道，新闻中还配有她的照片，照片中的简媜大约四十多岁左右，留着短发，夹杂着丝丝白发，清新自然，气质动人。如今看到她写的文字，便觉得豁然开朗了。一个人的心境决定了一个人的外貌。她从容之心一如往常，丰富的精神生活，足以让她光彩照人。真正的禅意与仙气不是说远离红尘，而是置身于俗世之中，却变得更加坚定从容，深刻的思考与清醒的自我能让人洗尽铅华，真正的超出红尘之外。

她这样看待爱情。“真正的爱情应该是蒸发的过程，当其结束，只留下一股自己才能辨识的独特香味及将在日后浮现或消隐的记忆。”情字是一大难关，即使情断两清，也要各自安好，不出恶言，不留秽字。她教我们辨认真正的爱情，自由恋爱，过滤人渣，好聚好散。活在有选择的意义内，才能享受强韧的幸福。在现实生活中的简媜家庭幸福，夫妻恩爱，她自己也坦言道：“如果你觉得我过得还算幸福，那是因为我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做了很多努力。”

茶余饭后，百无聊赖之时，她挥笔给她所在的城市留下速写，也书写着她自己的小脾气。七个侍者，一杯咖啡让她等待二十五分钟的无奈；去知名连锁书店找《联合文学》店员表示没有听过的沮丧。诸如此类，客观的记录台湾当今社会的“众生相”。书写她所生活的城市，即便是讥诮讽刺的口吻，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方式的爱呢。仿佛让自己迷失在茫茫沧海，黝黑的隧道令人目盲，却又渴望看到“像灯一般闪烁的花盏”。

她望着生命与生活，也望着自我与群体，望，既是一种姿态。望带着一种蛊惑，被心的思绪牵引。如简媜在《烟波蓝》中所说：就这么望着吧，直到把浮世望成眼睫上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