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终极进化？

王晋康老师在他的短篇科幻小说《养蜂人》中曾经提过这样一个问题：单独一只蜜蜂，其存在感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然而当无数的蜜蜂组成了联合体后，它们的存在就不能再被忽视了，可是——当一群蜜蜂组成了联合体之后，它们还是蜜蜂自身吗？要知道人类自身的单一个体神经元没什么了不起，然而当无数的神经元进行了联合后，人类便有能力进行太空行走，更何况蜜蜂的团体协作能力极强，甚至一个联合体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被定义为一个单独生物体了。
 
而在本书中，作者阿瑟·克拉克就幻想了未来人类的终极进化形态：每个人都是组成一个联合体的节点，他们彼此用心灵感应，协力创造出一股强大的能量，其大到可以瞬间毁灭掉地球。
 
其实心灵感应这种通讯手法在很多科幻作品中屡见不鲜，比如刘慈欣《三体》中的三体人，就是彼此开放给同伴自己的所思所想，而在2014年上映的的科幻电影《超体》中，也讲述了一个年轻女人具有超常能量，比如心灵感应、瞬间吸收知识等，这么看来吕克·贝松也受到阿瑟·克拉克的影响了？
 
然而进化出这种强大的能量代价也不小：由于每个个体都要服务于整体的行动，因此他们的个人思想已经不见了，就像重返地球的扬所见到的那样：那些脸比死人还要空洞，因为即使是尸体，脸上也会留有某些岁月的痕迹，为那张永远合上的嘴巴代言。而这些脸上的情感或知觉，并不比蛇或昆虫脸上的多。
 
当最后扬在地球上用钢琴弹着巴赫时，他只能自己静静聆听，此时地球上的人类，姑且这么叫，已经和他不再是同类了，他们已经与传统的人类隔绝了，扬，成为了地球上最后的一个“人”。
 
然而不选择走这条道路呢？扬也知道，继续保持地球人的独立思维和个性，能进化成的终极形态，也只是“超主”卡列伦们的那个能力，然而看起来无比强大的卡列伦，在宇宙联合体的“超智”面前却不堪一击，正如书中扬所想的那样：在一条路的尽头是超主。他们保持了他们的个性，他们的独立自我；他们具有自我意识，“我”这个代名词在他们的语言里有实际的意义。他们有各种情感，其中有些是人类也拥有的。但是，他们被困住了，扬现在清楚了，他们困在了永远逃不出的死胡同里。他们的头脑比人类强大十倍，甚至百倍，但最后的结局没什么两样。他们也一样无助，一样无法理解那极端复杂的、拥有千亿个太阳的星系，以及拥有千亿个这样星系的宇宙；另一条路的尽头是什么？是超智，不管它到底身为何物，它跟人类的关系就像人类跟变形虫的关系。它的潜力无限，超越了死亡，它在星际中不断扩展，吸收了一个又一个族类。
 
选择生存，就要选择泯灭自我，可如果我们每个人都只能在完全没有自我意识的形态下生存下去，这实在是个悲伤的结局。
 
这本书是最新集结出版的阿瑟·克拉克作品集，不过相比较于《最后一个地球人》这个译名，其实我更喜欢之前被译为的《童年的终结》，后者的名字不仅更显出一种悲凉感，而且与主题也扣合的更加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