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地利学派的宿命:假设过于完美以至于落为黑板经济学的代表
这本书应该就是奥地利学派的科普性读物代表了。这本书的主要结论是市场自由经济是能达到帕累托最优的。而违背了市场自由经济原则的措施,则非帕累托最优,会损害市场参与者至少是某一方的福利。并且总福利并没有增加。 比如打烂窗来增加就业的行为,修这窗的钱本来可以用来做别的经济活动,或生产或消费。基建财政政策就是打烂窗的增强版,按市场自由经济原理不会进行某个建设的却进行了,那么会消耗本来是用来做别的能够增加福利的事。而一开始没有打算进行这个基建是因为其增加的福利并没有那么高。提高关税也是,提高了关税,以为可以保护本国就业,却不知因为本国消费多支付了金钱,而损失了其他地方的消费或生产,在其他地方的就业下降。此外,增加关税,外国人因此出口本国少了,也会减少对本国的进口,这样又造成了就业损失。保护产业政策,价格管制,租金管制....凡是违背了市场自由经济的,都不能达到帕累托最优。 然而,这个理论是有大问题的。 1. 市场自由经济制度本身是非常昂贵的制度,目前还没有国家有达到。市场自由经济制度以价格为基准,自由竞争。但是价格的确定需要测量商品或服务,交换、使用过程需要监管保证合同的履行。并且也需要参与者对于这套制度能够持续要保持信心。所以政权稳定甚至不光要稳定还要强大等也是条件,内乱丛生的国家不可能有市场自由经济,国力衰弱的国家商人为外国贡献商品可能收不到款。国防支出等财政支出,也起到了维护市场自由经济制度的作用。 事实上,正是因为自由经济制度本身十分昂贵,所以维护自由经济制度的费用高昂。对于小国而言,这个费用太高昂以致于用这个制度的弱化版更好。也就说,在这个制度下的帕累托最优-维护此制度的费用,会发现结果并不是最好的。 2. 人非理性,非全知全能。人不是个完全的经济人,有时决策并不取决于对利益的考量。且对一件事结果对永久福利折现的计算是非常不全面的,可谓盲人摸象。 3.要素流动不自由,资本,劳动力、商品等流动不自由,影响福利最优的实现。一个简单的例子,因为劳动力的流动是不自由的,这使得各国必须考虑本国的就业率,因为如果就业率不高的话,这些失业的人也不能出国去其他国家就业,那么就会影响本国的稳定。同样,制度政策的政权,其利益可能跟福利最大化是不同的,如果福利确实最大化了,但是失业人口增加了,这可能会影响他们执政。 4. 凯恩斯理论认为,可能长久来看,供应=需求;但是从可预见的将来来看,供应会大于需求,这个时候财政政策起到扩大需求的作用。当然,你可能会说,这些扩大的需求,最终会造成供应不断地扩大,最终无以为际,进入大通缩。也就是大萧条与2007。但是太长远的事情没法顾及,因为如果不解决当前的问题,无数人失业,动荡、战争,对人类是最大的福利损失。并且大萧条与2007年是不是反复会出现的东西还不知道,在未来人类物质文明极大进步,是否能在类似的环境下大家仍然生活得不错。这都留在未来,长期来看,我们都会死,所以太长远的事,可能都在我们死后,何必顾虑太多。 5. 太长远的事看不清,如果以50年来计算,市场自由经济制度未必会使人们福利最大化(当然你可能说以1000年来计,那么会使福利最大化,因为这个时间实在太长,人类理性也计算不到这个长主,所以没有意义)。举个例子,比如国际航线,因为航权划分明确,航权如何交易也遵循各国家自由协商。但是自二战以来,国际航线发展十分缓慢,如果现在就规定全世界各国都互相通航,这对世界总体的福利是增加的,并且以50年期限来看,也对多数国家而言是帕累托一优的。但是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考虑,可能A国认为,本国现在没有航空业,开放航权,自己获得不了什么利益,但被他国占便宜了;而B国则认为,开放航权,可能会混入敌方间谍机,对我政权造成影响;C国则认为,开放航权,暂时有好处,但未来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所以不开放。每个国家都将是否开放航权的决定跟本国经济、政治等大问题联系在一起,这使得国际航线十分不发达。然而,这些国家的决定确实可能以100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来计算是对的,但谁知道呢,也可能不对。如果一个国家内部的公路、铁路要穿过各个省,各个省都得同意才能建设,那么恐怕五十年也不知能建多少公路,尤其是各个省把铁路是否能穿过跟自己作为一个独立实体未来所有的利益相挂钩话。而很容易知道,如果公路、铁路网密集建成,对整个国家是有利的。 这就得出市场自由经济制度未必使福利最大化。有时问题实在太难,以致于用市场的原则,还没有企业家能够靠他的智慧,靠他的资源整合,靠技术手段去解决好问题。而如果不用市场的原则,可能一下子就解决了。比如如果有个霸主直接命令各国开放航权,可自由通航。由独立于各国的一个机构,代表所有国家的利益来分配航线。那么问题一下子就解决了。但是人类要到达这个目标,很困难,原因还是因为要素非自由流动,所以有国家之分,就有国家利益之分。 奥地利学派的主要问题就是将所有的理论建立在市场经济制度上,而忘了1.维护这个制度十分昂贵。 2. 即便确实维护了,有些问题实在太大,以致于没有这样的企业家能够在苛刻的条件下解决某个问题而提升总体福利,以向帕累托最优逼近,尤其是将时间限定在非永久长的条件下。 3. 理论前提是人能够分清利弊,也会追求最多的利,两个条件都与事实不符。虽然相近。4. 奥地利学派经常以非常长的时间为尺度来讨论问题,以至于有些讨论没什么意义,长久来看,永久来看,其观点可能是对的,但是用50年的时间来看,照着奥地利学派的方法,也不能达到帕累托最优。 既然自由市场经济制度并不是万能药,那么非自由的经济制度则是一个重要的补充。当然,如何补充是另一个长远的话题。 当然,这些点仍然有人会反驳,最重要的反驳点是: 政府也不是全知全能的,政府也会犯错,不能把政府想象成善良的一心为民的实体,不能认为因为政府的存在,就能够把帕累托非最成变成最优。政府也是市场的一分子,既然你认为市场因为种种原因会使得帕累托非最优,那么你怎么保证政府加入了就能够达到最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