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的名字注(摘句)
尽管万事万物都会消亡,我们依旧持有其纯粹的名称。 我认为一个叙述者不应该为他的作品提供阐释,否则就没必要写小说,更何况小说正是生产阐释的绝妙机器。 一个不可逾越的障碍:一部小说应该有一个书名。 一个书名已经是一把阐释的钥匙。 因为玫瑰是一个意义如此丰富的象征形象,以致落到毫无意义或几乎毫无意义的地步:神秘的玫瑰,她恰似玫瑰只绽放一个清晨,双玫瑰战争,一个玫瑰是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十字玫瑰,感谢这些美妙无比的玫瑰,玫瑰色的人生。 没有什么比发现自己没有想到而由读者提出的解读,更让一部小说的作者感到安慰的了。 作者在写完作品后或许就该死去,以免妨碍文本自身的进展。 作者不该阐释,但他可以讲述他为什么写作,如何写作。文学评论并不总是有助于理解所评论的作品,但却有助于理解如何解决生产作品这一技术问题。 诗学效果就是一个文本所展示出的、能生成难以穷尽的各式解读的能力。 当作者告诉我们他的工作受灵感支配时,他是在撒谎。天才是百分之二十的灵感加百分之八十的汗水。 当作家(或艺术家)说他创作时并未考虑创作规则的时候,他只是想说他创作时不知道自己了解创作规则。 讲述我们是如何写作的,并不意味着就此证明我们写得“好”。 爱伦坡认为,“作品的效果是一回事,对创作过程的了解是另一回事。” 有关艺术创作过程的最高明的文字往往出自那些作品效果一般但很会思考自己创作过程的二流艺术家。 我写了部小说,因为我想写小说。我觉得,对于着手讲故事来说,这理由足够了。人天生就是一个会虚构故事的动物。我从1978年三月开始写,被一个源于原始冲动的念头所驱使:我想毒死一个修士。 一本书总是讲着其他的书,每一个故事都在讲一个已经讲过的故事。 我认为,要讲故事,首先要建造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尽可能地填充起来,直至细枝末节。 应该先建造世界,词句随后即至,几乎是自动到来。 为了能够自由地创作,应该给自己设定一些限制。 是建造起来的世界告诉我们故事该如何进展。 迷宫对我来说也是一次美丽的体验。 进入一部小说,就像去山中远足:应该一鼓作气,否则就会马上停下来。 人们写作时总是想着某个读者,就像画家作画时想着欣赏画的观众一样。 如果一部小说让人消遣,它就获得了公众的认同。不过,有一段时间,人们认为这一认同是一个负面的迹象,如果一部小说得到了公众的喜爱,就是因为它没有说出任何新意,并且只向读者提供他已然期待的东西。 我理想中的后现代作家既不模仿也不排斥他二十世纪的父辈和十九世纪的祖辈。他消化了现代主义,但并没有把它当成沉重的负担担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