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科幻中同样可以“柔情似水”

      山西作家刘慈欣凭借《三体》一书获得了“雨果奖”。有人说，这名雨果奖获得者的科幻小说相对来说比较“硬”一些——真的是这样的吗？！显然，不会总是这样的一种印象。由广西师大出版社推出的一套五册的《刘慈欣少年科幻科学小说系列》中，“硬”科幻中越来越多地生出了几分柔情，这一“色彩”在《孤独的进化者》一册中表现尤为明显。为刘慈欣这套为青少年而写的科幻科学小说系列撰写其中的科学知识解析部分的著名理论物理学家、中山大学天文与空间科学研究院院长李淼就认为，《孤独的进化者》中的三个中短篇，无一例外地突出了一个共同点——情感；有了情感，一种“柔情似水”的感受顿时扑面而来。

      这样的一种情感交流，在第一个短篇《带着她的眼睛》中体现得最为充分。未来的地球世界出现了一种尖端科技——可能在刘慈欣所讲述的这个故事中，这样一种在我们看来非常尖端神奇的科技不过只是一种雕虫小技而已——在外太空和小行星带工作的人们虽然无暇回地球度假，但他们可以通过另一双“眼睛”——这双“眼睛”是一种传感眼镜，其工作原理是：当你戴上它时，你所看一的一切图像由超高频信息波发射出去，可以被远方的另一个戴同样传感眼镜的人接收到，于是他就能看到你所看到的一切，就像你带着他的眼睛一样——满足度假的心愿。故事中的“我”正是这样一个有机会回地球度假的人，而他所接受的任务就是带另一双“眼睛”回到地球上，但他并不知道这双眼镜的主人究竟是谁，以及她究竟身处何方，只是知道，他需要去她“起航前去过的地方”，时间期限只有两天。

      这两个条件已经足够引起人的好奇心了。但令“我”更加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其实真的还在后边呢！“我”所到的地方是一个高山与平原、草原与森林的交接处——塔克拉玛干，这里已经由沙漠变成了草原。那双眼睛的主人，让“我”看一朵朵小花，她还给它们命名；还感觉溪水的清凉，让湿手在草原的凉风中自然风干……她所喜欢的这一切，甚至包括“第一声鸟叫”，却让“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只是隐约猜出她工作的环境大概是极热的一个空间。

      当然，如果故事就此结束，也许并不足以成为一个精彩的科幻故事。当“我”回到航天中心，与她交流时所看到的情景依然在困扰着好奇的“我”。当然，“我”也终于想到了——除了太空，还有一个地方会失重。而“我”也终于明白了，她就是那个“落日六号”地心探索飞船的领航员，如今已经被永久地封闭在了地心之中，再也无法返回地球——那里，也会失重；那里，高温会令但丁的《地狱篇》像是在描写天堂！为什么会是“两天”呢？因为，她所在的飞船，与地面上的人们最后的联系时间只剩下两天了。两天之后，那艘飞船还在，甚至还会在工作，她也依然会活着，却从此只有孤独的一个人。所有这些，她并不觉得“狭窄和封闭”，也不会害怕！她说：“我会按照整个研究计划努力工作的……但愿那时我留下的资料会有用……”

      故事到这里真的结束了。不知道别的读者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心里会怎样去想。但在我看来，这是刘慈欣在整个五册“少年科幻科学小说系列”的数十个中短篇中写得最好的一篇，不经意间会让人肃然起敬。为了探索未知世界，有多少科技工作者像《带着她的眼睛》中的那个孤独地在地心深处坚持工作的领航员一样，付出了全部的心血、努力甚至是生命，甚至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呢？！

      正如李淼在本书后面的“科学解析”部分所说的那样，《孤独的进化者》中的三个故事，包括《带着她的眼睛》和后面的《地球大炮》和《乡村教师》两个故事，都写到了感情……科学或者科幻，不止是“硬”的，不止是冰冷冷的，而是同样可以浸透了人文关怀，同样可以有“柔情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