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忽视的二战余波
赢得战争，输掉和平
说到二战之后的欧洲，我们很容易想到经济的恢复与文明的重建，这与今天发达的欧洲看起来顺理成章。但《野蛮大陆》向我们提示了一个被忽略的阶段，在战争与和平之间，欧洲也曾经历数年的动荡与混乱，这正是“野蛮大陆”的题中之义。
战争的结束并非意味着正义的自动降临。战后的欧洲是“一个没有组织、没有机构的世界。那是一个国家边界已然消失的世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广袤土地，在那土地上，人们到处流浪，寻找早已不复存在的社区共同体”，“法律和秩序几乎荡然无存，因为那里没有警察、没有法官。在某些地方，是非对错似乎再无意义。人们自谋生路，无视所有权，实际上，就连所有权本身也大致消失了。财产只属于那些足够强大的人，以及那些为了保住财产不惜豁出性命的人。男人手持武器，在大街上游荡，肆意抢夺他们想要的东西，肆意恐吓那些栽到他们手上的倒霉蛋。女人不论阶层、不论年纪，为求食物、为求庇护，不惜出卖肉体。那里没有礼义廉耻，那里没有伦理道德，只有生存高于一切。”
1945年3月，《纽约时报》评论道：“欧洲，已经陷入美国人无法理解的极端状况。”欧洲已经沦为“黑暗新大陆”。
犹太人继续受到迫害，一如战争期间
各种国籍的犹太人发现，德国统治的结束并不意味着迫害的结束。尽管犹太人受尽磨难，但在欧洲许多地区，反犹主义不减反增。针对犹太人的暴力行动到处上演，即便在从未被占领的地区，如英国，也是如此。在欧洲某些地区，暴力行为是终结性的、决定性的：就是为了永远清除犹太社区，纳粹做不到的事情，将由当地人来完成。
在东欧，出于对犹太人财产的争夺以及世代相传的反犹主义，发生了多起驱逐、杀害、殴打犹太人的暴力事件。战后最著名的屠杀发生在波兰中南部的凯尔采，数十名犹太人被打死。这场屠杀最令人震惊之处在于，整个社区都参与了屠杀，包括男人和女人，包括平民，也包括警察、民兵、士兵这些本来应该维持法律和秩序的人。
战后大约有30万人因为反犹迫害而被迫离开。他们中绝大多数人希望前往巴基斯坦，他们知道犹太复国主义者正在那里建立一个犹太国家，只有在那里，他们才能真正逃脱反犹主义的迫害（只是阿拉伯人“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为纳粹大屠杀付出代价”）。
及至1948年，许多地区都达到甚至超过了希特勒时代的设想——犹太人不复存在。
集中营并未被废止，而是被新主人接管
“德国人，非人类……我们不应振奋，我们应行杀戮。如果你一天未能杀死至少一个德国人，那么你就浪费了这一天……如果你已杀死一个德国人，请你再杀死一个德国人——人生最痛快之事，莫过于让德国人积尸成山。”这首发表在《红星报》上的颂歌，或许能够代表绝大多数欧洲人当时对德国人的仇恨。
仇恨不只会对德国士兵，也针对德国普通人。按照一名犹太人说的说法，他遭受的待遇与德意志人战后在同一处营地遭受的待遇，相差无几：在他们当中，有些人在占领期间无疑是有罪的，但其他大多数人只是少年儿童，他们之所以被关押，仅仅因为他们是德意志人。仅仅因为他们是德意志人……？这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听起来太熟悉了；只不过是把“犹太人”换成“德意志人”。德意志人被迫穿上打着纳粹万字符补丁的衣服。人们饥饿难耐、饱受虐待，他们的待遇不会比德国集中营好多少。唯一的差异是，在这里，通过劳动实施的复仇，并非建基于由党卫队运营的大规模灭绝系统。
一名英国官员甚至在报告中写道：“集中营并未被废止，而是被新主人接管。在希维托赫洛维采，未被饿死或未被打死的犯人，被迫夜复一夜地昂起头站在冰水里，直到死去。”
妇女通常会被强奸和殴打，成为营地职员的性虐待对象。据罗威记载，在苏联红军攻入柏林之后的十几天里，被强奸的柏林妇女达到三分之一，柏林的历史学家桑德斯和焦尔根据多方调查得出一组谨慎的数字：10万柏林妇女被苏军强奸，其中40%的人被多次强奸，近1万人被强奸致死。
有时候，暴力并非对战争带来巨变的反应，而是巨变的延续。有时候，复仇本身并不是目的，而是达成更激进目标的工具。
更可怕的是，复仇不只针对德国人，欧洲已然变成仇恨大陆
把1945年德国投降视为战争最终结束的传统观点完全是误导：实际上，德国投降只不过是其中一方结束战斗。关于种族、民族、政治的相关冲突，还持续了数周、数月，甚至数年之久。意大利的武装团伙，直至20世纪40年代还以私刑处死法西斯分子。曾经分别作为德国人的反对者和合作者的希腊共产党和希腊民族党，直至1949年还在上演割喉大战。产生于世界大战高潮时期的乌克兰游击运动和立陶宛游击运动，直至20世纪50年代中期还在坚持战斗。
欧洲各国的少数民族再度成为政治斗争的标靶，在某些地区，由此引发的暴行简直与纳粹曾经犯下的暴行无异。尽管灭绝犹太人是最为引人注目、遍及欧洲大陆的种族灭绝行动，但与此同时，还有其他地方性的屠杀措施。在克罗地亚，乌斯塔莎政权试图在全国各地实行种族清洗，为此杀害了59.2万名塞尔维亚人、穆斯林和犹太人。在沃利尼亚，在灭绝犹太人后，乌克兰民族主义者又杀害了数万名波兰人。在爱琴海北岸，保加利亚军队铁蹄所及之处，保加利亚人大肆屠杀希腊社区居民。在南斯拉夫的伏伊伏丁那地区，匈牙利人同样对塞尔维亚人大开杀戒。
弥漫于战后欧洲的愤怒和怨恨的气氛，是煽动革命的理想环境。共产党并未把这种充斥着暴力和混乱的环境，视为痛苦的诅咒，而是视为难得的机遇。早在1939年以前，资本家与工人、地主与农民、统治者与臣民，相互之间的关系总是很紧张，但这种紧张关系通常局限于地方层面和短期事件。这场战争，及其带来的经年累月的流血和贫困，让这种紧张关系远远超出共产党在战前的想象。
无数催促党员积极分子鼓动仇恨的文件早已证明，仇恨是共产党在欧洲大获成功的关键。共产主义不仅得益于人们对德国人、法西斯分子、通敌卖国者的憎恨，而且得益于人们对贵族、中产阶级、地主、富农的反感。后来，随着世界大战逐步演变为冷战，这种紧张关系很容易转化为对美国、资本主义、西方的反感。反过来，美国、资本主义、西方也同样厌恶共产主义。
第二次世界大战就像一艘巨大的超级油轮，驶过欧洲这片水域，它的动量如此巨大，尽管它的引擎已于1945年5月停止转动，但它造成的余波却在数年以后才能平伏。
还有两点比较有意思的内容：
1、“躺卧通敌者”
在欧洲各地，那些曾与德国士兵同床共枕的妇女战后也成为复仇的对象。她们被称为“躺卧通敌”者。总体而言，欧洲妇女与德国人同床并非由于他人强迫，而“仅仅是由于她们发现德军士兵强壮如同‘武士’，这种形象极具魅力，相比之下，本国男子太过软弱”，“在丹麦，51%的丹麦妇女公开承认，德国男人比本国同胞更具有吸引力”。1945年，当法国女演员阿尔莱蒂（Arletty）因为战时与德军有染时，她在法庭上为自己辩护：“我的心属于法国，我的阴道属于自己。”
性，象征着欧洲大陆被彻底征服……性，还象征着欧洲男人被阉割。这些男人，已经在对抗德国军事力量的斗争中证明了自己的软弱无力，现在又因为自己的女眷与德国人有染而受到集体羞辱。
在西欧所有针对通敌者的报复方式中，侮辱妇女是最公开、最普遍的做法。被伤害的民族自豪感，夹杂着对当地妇女的性妒忌，造成成千上万名妇女被剃光头发。剃光这些妇女的头发，让当地社区得到了情感宣泄，从而避免了对罪孽更为深重的通敌者的普遍屠杀，并且有助于曾被占领的市镇和乡村重新获得自豪感；在很大程度上，这些妇女充当了替罪羔羊的角色。
相比之下，这些西欧妇女还算幸运，因为在东欧，让民族重振雄风的其中一种做法是普遍强奸。
2、德国战俘（来自（@yangyang的书评 https://book.douban.com/review/8082091/））
“1945年对德国战俘的处理方案始终具有极大争议。......德国战俘的命运完全取决于谁将他们俘虏。.......战争期间，超过1100万名的德军士兵成为盟军俘虏。.....苏军抓获的俘虏只占1/3，即315.5万人。更多俘虏是被美军（大约抓获380万人）和英军（抓获370万人）抓获的。甚至法国军队都抓获了将近25万人。”[ 第129页]英美盟军将这些俘虏关押在16个大型关押区，统称为“莱茵牧场营地”，由于被俘人数过多，所有的营地都缺乏食品、衣物、水等基本供给，造成大约5--6万人死亡。[ 第133页]但在苏军手里，由于更缺乏物资以及更糟糕的基础设施、更寒冷的天气以及更深刻的仇恨，枪毙、冻饿、殴打及死亡行军，大约100万德军战俘、7万意大利人、30.9万名罗马尼亚人及60万名匈牙利人中的多数死亡或失踪[ 第136页]，直到1957年最后一批活着的战俘才被允许返回德国。
说到二战之后的欧洲，我们很容易想到经济的恢复与文明的重建，这与今天发达的欧洲看起来顺理成章。但《野蛮大陆》向我们提示了一个被忽略的阶段，在战争与和平之间，欧洲也曾经历数年的动荡与混乱，这正是“野蛮大陆”的题中之义。
战争的结束并非意味着正义的自动降临。战后的欧洲是“一个没有组织、没有机构的世界。那是一个国家边界已然消失的世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广袤土地，在那土地上，人们到处流浪，寻找早已不复存在的社区共同体”，“法律和秩序几乎荡然无存，因为那里没有警察、没有法官。在某些地方，是非对错似乎再无意义。人们自谋生路，无视所有权，实际上，就连所有权本身也大致消失了。财产只属于那些足够强大的人，以及那些为了保住财产不惜豁出性命的人。男人手持武器，在大街上游荡，肆意抢夺他们想要的东西，肆意恐吓那些栽到他们手上的倒霉蛋。女人不论阶层、不论年纪，为求食物、为求庇护，不惜出卖肉体。那里没有礼义廉耻，那里没有伦理道德，只有生存高于一切。”
1945年3月，《纽约时报》评论道：“欧洲，已经陷入美国人无法理解的极端状况。”欧洲已经沦为“黑暗新大陆”。
犹太人继续受到迫害，一如战争期间
各种国籍的犹太人发现，德国统治的结束并不意味着迫害的结束。尽管犹太人受尽磨难，但在欧洲许多地区，反犹主义不减反增。针对犹太人的暴力行动到处上演，即便在从未被占领的地区，如英国，也是如此。在欧洲某些地区，暴力行为是终结性的、决定性的：就是为了永远清除犹太社区，纳粹做不到的事情，将由当地人来完成。
在东欧，出于对犹太人财产的争夺以及世代相传的反犹主义，发生了多起驱逐、杀害、殴打犹太人的暴力事件。战后最著名的屠杀发生在波兰中南部的凯尔采，数十名犹太人被打死。这场屠杀最令人震惊之处在于，整个社区都参与了屠杀，包括男人和女人，包括平民，也包括警察、民兵、士兵这些本来应该维持法律和秩序的人。
战后大约有30万人因为反犹迫害而被迫离开。他们中绝大多数人希望前往巴基斯坦，他们知道犹太复国主义者正在那里建立一个犹太国家，只有在那里，他们才能真正逃脱反犹主义的迫害（只是阿拉伯人“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为纳粹大屠杀付出代价”）。
及至1948年，许多地区都达到甚至超过了希特勒时代的设想——犹太人不复存在。
集中营并未被废止，而是被新主人接管
“德国人，非人类……我们不应振奋，我们应行杀戮。如果你一天未能杀死至少一个德国人，那么你就浪费了这一天……如果你已杀死一个德国人，请你再杀死一个德国人——人生最痛快之事，莫过于让德国人积尸成山。”这首发表在《红星报》上的颂歌，或许能够代表绝大多数欧洲人当时对德国人的仇恨。
仇恨不只会对德国士兵，也针对德国普通人。按照一名犹太人说的说法，他遭受的待遇与德意志人战后在同一处营地遭受的待遇，相差无几：在他们当中，有些人在占领期间无疑是有罪的，但其他大多数人只是少年儿童，他们之所以被关押，仅仅因为他们是德意志人。仅仅因为他们是德意志人……？这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听起来太熟悉了；只不过是把“犹太人”换成“德意志人”。德意志人被迫穿上打着纳粹万字符补丁的衣服。人们饥饿难耐、饱受虐待，他们的待遇不会比德国集中营好多少。唯一的差异是，在这里，通过劳动实施的复仇，并非建基于由党卫队运营的大规模灭绝系统。
一名英国官员甚至在报告中写道：“集中营并未被废止，而是被新主人接管。在希维托赫洛维采，未被饿死或未被打死的犯人，被迫夜复一夜地昂起头站在冰水里，直到死去。”
妇女通常会被强奸和殴打，成为营地职员的性虐待对象。据罗威记载，在苏联红军攻入柏林之后的十几天里，被强奸的柏林妇女达到三分之一，柏林的历史学家桑德斯和焦尔根据多方调查得出一组谨慎的数字：10万柏林妇女被苏军强奸，其中40%的人被多次强奸，近1万人被强奸致死。
有时候，暴力并非对战争带来巨变的反应，而是巨变的延续。有时候，复仇本身并不是目的，而是达成更激进目标的工具。
更可怕的是，复仇不只针对德国人，欧洲已然变成仇恨大陆
把1945年德国投降视为战争最终结束的传统观点完全是误导：实际上，德国投降只不过是其中一方结束战斗。关于种族、民族、政治的相关冲突，还持续了数周、数月，甚至数年之久。意大利的武装团伙，直至20世纪40年代还以私刑处死法西斯分子。曾经分别作为德国人的反对者和合作者的希腊共产党和希腊民族党，直至1949年还在上演割喉大战。产生于世界大战高潮时期的乌克兰游击运动和立陶宛游击运动，直至20世纪50年代中期还在坚持战斗。
欧洲各国的少数民族再度成为政治斗争的标靶，在某些地区，由此引发的暴行简直与纳粹曾经犯下的暴行无异。尽管灭绝犹太人是最为引人注目、遍及欧洲大陆的种族灭绝行动，但与此同时，还有其他地方性的屠杀措施。在克罗地亚，乌斯塔莎政权试图在全国各地实行种族清洗，为此杀害了59.2万名塞尔维亚人、穆斯林和犹太人。在沃利尼亚，在灭绝犹太人后，乌克兰民族主义者又杀害了数万名波兰人。在爱琴海北岸，保加利亚军队铁蹄所及之处，保加利亚人大肆屠杀希腊社区居民。在南斯拉夫的伏伊伏丁那地区，匈牙利人同样对塞尔维亚人大开杀戒。
弥漫于战后欧洲的愤怒和怨恨的气氛，是煽动革命的理想环境。共产党并未把这种充斥着暴力和混乱的环境，视为痛苦的诅咒，而是视为难得的机遇。早在1939年以前，资本家与工人、地主与农民、统治者与臣民，相互之间的关系总是很紧张，但这种紧张关系通常局限于地方层面和短期事件。这场战争，及其带来的经年累月的流血和贫困，让这种紧张关系远远超出共产党在战前的想象。
无数催促党员积极分子鼓动仇恨的文件早已证明，仇恨是共产党在欧洲大获成功的关键。共产主义不仅得益于人们对德国人、法西斯分子、通敌卖国者的憎恨，而且得益于人们对贵族、中产阶级、地主、富农的反感。后来，随着世界大战逐步演变为冷战，这种紧张关系很容易转化为对美国、资本主义、西方的反感。反过来，美国、资本主义、西方也同样厌恶共产主义。
第二次世界大战就像一艘巨大的超级油轮，驶过欧洲这片水域，它的动量如此巨大，尽管它的引擎已于1945年5月停止转动，但它造成的余波却在数年以后才能平伏。
还有两点比较有意思的内容：
1、“躺卧通敌者”
在欧洲各地，那些曾与德国士兵同床共枕的妇女战后也成为复仇的对象。她们被称为“躺卧通敌”者。总体而言，欧洲妇女与德国人同床并非由于他人强迫，而“仅仅是由于她们发现德军士兵强壮如同‘武士’，这种形象极具魅力，相比之下，本国男子太过软弱”，“在丹麦，51%的丹麦妇女公开承认，德国男人比本国同胞更具有吸引力”。1945年，当法国女演员阿尔莱蒂（Arletty）因为战时与德军有染时，她在法庭上为自己辩护：“我的心属于法国，我的阴道属于自己。”
性，象征着欧洲大陆被彻底征服……性，还象征着欧洲男人被阉割。这些男人，已经在对抗德国军事力量的斗争中证明了自己的软弱无力，现在又因为自己的女眷与德国人有染而受到集体羞辱。
在西欧所有针对通敌者的报复方式中，侮辱妇女是最公开、最普遍的做法。被伤害的民族自豪感，夹杂着对当地妇女的性妒忌，造成成千上万名妇女被剃光头发。剃光这些妇女的头发，让当地社区得到了情感宣泄，从而避免了对罪孽更为深重的通敌者的普遍屠杀，并且有助于曾被占领的市镇和乡村重新获得自豪感；在很大程度上，这些妇女充当了替罪羔羊的角色。
相比之下，这些西欧妇女还算幸运，因为在东欧，让民族重振雄风的其中一种做法是普遍强奸。
2、德国战俘（来自（@yangyang的书评 https://book.douban.com/review/8082091/））
“1945年对德国战俘的处理方案始终具有极大争议。......德国战俘的命运完全取决于谁将他们俘虏。.......战争期间，超过1100万名的德军士兵成为盟军俘虏。.....苏军抓获的俘虏只占1/3，即315.5万人。更多俘虏是被美军（大约抓获380万人）和英军（抓获370万人）抓获的。甚至法国军队都抓获了将近25万人。”[ 第129页]英美盟军将这些俘虏关押在16个大型关押区，统称为“莱茵牧场营地”，由于被俘人数过多，所有的营地都缺乏食品、衣物、水等基本供给，造成大约5--6万人死亡。[ 第133页]但在苏军手里，由于更缺乏物资以及更糟糕的基础设施、更寒冷的天气以及更深刻的仇恨，枪毙、冻饿、殴打及死亡行军，大约100万德军战俘、7万意大利人、30.9万名罗马尼亚人及60万名匈牙利人中的多数死亡或失踪[ 第136页]，直到1957年最后一批活着的战俘才被允许返回德国。
有关键情节透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