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道家之精髓与法家之权变,自然自称其为一体。
这篇书评可能有关键情节透露
鬼谷子(约春秋末期)的思想集中体现在《鬼谷子》一书当中,有“捭阖”、“反应”等十四篇(亡后两篇)。篇幅虽不长,但字字珠玑。正如孔子真正创作的文章并没有几篇——《诗经、》《礼记》、《尚书》、《春秋》都是他编辑整理而得,并非自创,而反映集中他政治教育思想的《论语》一书也是他的弟子记载其日常言行而整理成集的,但这种种,并不能不称其为大家、智者,也不能无视它的伟大学术价值,湮没他的伟大历史地位。而《鬼谷子》一书根据阴阳理论求得奇正之术,殊为精妙。如果说后世苏张的纵横学说是处理和解决问题的方式方法,那么《鬼谷子》就是指导前者的世界观, 就是指导其言行和历史活动轨迹的依据。
思想正解 谈起纵横学说(兵法讲究奇正捭阖之理,虽“术”有不同,但精髓一致。另外,兵法学问非本文之要旨,亦非笔者能力之所及,故单讲纵横学说对鬼谷子阴阳思想的继承和现实发挥),人们只知苏张论衡孙庞斗法,却对他们政治建树的共同思想出处不甚了了,对前者兴趣远超过了对其思想的渊源的探讨和应有的敬畏。而这个渊源和出处不论是否出于鬼谷子,也不论鬼谷先生是否是他们共同的老师,我们都应善加珍视它的学术价值、历史价值和现实意义。
《鬼谷子》主张,知天地阴阳,则知捭阖。“捭”者拨手而去复回,“阖”者反手而来又去,去之复回,来而又去,反反复复,不辨真伪,一切只为参透事物发展之变化。“阳动而行,阴止而藏;阳动而出,阴隐而入;阳远终阴,阴极反阳。”“阴阳”作为天地运行之法的依据,也是“捭阖”的依据。进与退,取与舍,利与害,生与死,穷困与顺通,卑贫与富贵,万变皆存于具体变化之情势。而“捭阖”的最终目的是通过一系列“反应”、“揣摩”、“权谋”而权衡利弊以实现进、取、利、生之欲。这就是以阴阳理论通过捭阖手段所要取得的目的。由此可见,“捭阖”一篇作为它的精髓,需要不断的揣摩,思考,运用和传播。鬼谷子以一副道家黄老的气质,引述阴阳理论,灌注入他的政治、外交、军事、经济思想之中,可谓运用入神,信手拈来。因此,无论是李悝的“法”,慎到的“术”,还是申不害的“势”,或是商鞅和韩非子的集大成,都能从中显现鬼谷子思想智慧的光辉。
阐述了鬼谷子的阴阳捭阖理论之后,纵横学说就易解释和理解的了。
关于苏秦张仪二者,笔者以为,无论其是否同出于鬼谷子门下,又是否同一时期之人,但他们留下的历史行为总是有迹可循的,历史功过也是可以评说的。不论师出何门,有无面对面斗过法,都无所谓宏旨。我们只需探讨二人的学说产生的背景和如何的运用即可。
战国中期,社会发展,诸侯国家机器完备,亟需各方面人才加以充实各部门并流之于后世,同时急切希求富国强兵,重振祖宗霸业,兼并诸侯强大自己,或推翻旧有的没落霸主取而代之一统天下。目的不尽相同,但相同之处在于,一不愿亡国灭种,二想自立图强。而固有的贵族士大夫阶级因循守旧,并不能代表新生事物的需求,更不能为随时需要的各项变革提供智力支持和政治支持。历史呼唤着新的力量的补充。诸子百家起于春秋,盛于此时的战国中期,而且其代表人物多出身于没落贵族如孔丘、孟轲、墨翟、公孙鞅、韩非等,或者出身于一般平民阶层甚至穷困潦倒如吴起、苏秦、张仪、范雎、吕不韦等,他们越积压内心的郁闷与不平,就越有迸发能量的勇气和智慧。历史为他们施展各自的才华提供了充分的活动舞台,它们也相继共同为历史演绎了一部部或悲壮或精彩或功成名就或扼腕叹息的活剧。苏秦张仪就恰逢此时出现了。他们权衡利弊,并明确指出,天下必须有共主,有共主则可施展拳脚,而成果犹有可期。更重要的是,有了共主,天下诸侯一呼百应,或可以共抗强权如秦、齐、楚,或可以蚕食弱小如燕、赵、韩、魏、鲁、宋,达致各自的政治领土野心。因此两条抗衡线索清晰地展现在苏张二人面前:要么以某小国发出号召,帅其他五国——包括齐、楚、秦之任一两方,或至少使其中之一方固守不动而不致影响关键性战局,从而加强各小国的实力使大国不敢图进取之心。这条线索以抗秦的东南北纵线为主,是为“合纵”。要么以张仪所效力之秦国分散瓦解诸小国之盟约——最立竿见影的一招则莫过于分化一个大国出来使诸小国心生忌惮莫敢再进,最好的情况则是让大国如齐、楚互相交恶,秦则可挟虎狼之威任意索取,待大国秋后算账亦为时晚矣。因秦国建函谷关后六国皆在关东一线,张仪之策是为“连横”。 撇除其他因素不说,后者之策更具现实可操作性,一在于秦拥关中沃土和黔中之地,坐拥丰富人力物力资源,又占据相对地缘优势,只要分化纵约中之任意一方,连横之策则功已成半;苏秦所效力的燕国政局不稳,地远人稀,三晋尔攻我伐向来不睦,齐楚既为大国又怎甘心小国手下,徒图利而已。利尽则势失,古来同理。更何况,以后来的发展情势看,韩、赵、魏疲弱馁弊,楚国遭两欺两败,争霸之志消失殆尽,齐本万乘之国无奈君王乖张而不修国政,竟差点亡国灭种,殊为可叹!而秦昭襄王老谋深算六十载,虽有不肖儿孙,但他采用范雎的“远交近攻”之策——不过是张仪连横之策的加强版,把列国玩于股掌之中犹如虎狼之伺羔羊,再加上自己的雄心和远略,秦国非但社稷未颓,又逢千古一帝——嬴政执政,则兴亡存灭之象可见矣。
最后,再说回鬼谷子。他不仅是纵横学说的鼻祖,还创六韬三略、制胜兵法,传说他还有预言天地古今的神通,俨然又一个老子形象跃然纸上。虽其人其事语焉未详,但其深邃如渊的思想依旧如星光璀璨,绚丽夺目。而我们学习鬼谷子的智慧就是在发扬其本身的价值,“任重而道远”,吾人应当努力。
思想新解 鬼谷先生的思想光辉灿烂,多以入世为主,涉及门类繁多,可谓“行动派”的集大成人物,其关于政治、军事、经济方面的思想智慧及其门徒对后来战国时期乃至以后几千年中国的外交思想和外交活动产生了深远影响。
也许是世界变得太快,物质世界的丰富使得精神世界亦愈加纷繁复杂起来。几千年前的知识运用于现代社会,难免会感觉力不从心。而学者的使命就在于,把前人成果的精华部分传承下来并以合理有效方式运用于当下,从而产生新的成果以利于后来。这就是学问自身的发展逻辑。鬼谷子的思想也当如此。
“阴阳捭阖”理论在现代外交活动中的运用主要体现在国家意志的博弈和围绕某一具体事物的探讨、谈判、斗争和最高形式的斗争——战争上面。举个影响中国新时期外交的重大外交案例——尼克松访华和中美关系的改善。虽然脾性上的缺点让很多人讨厌他的执政风格,但他着实不失为一个战略艺术上的大师级人物。作为极端保守的老牌共和党的一员,在他当众议院与参议院议员和8年副总统的漫长政治生涯里,一直以标榜反共和支持战争的形象知名于世。而当他看到苏联进取的野心势不可挡,中国面临的内外压力日益沉重,他果断亮出了杀手锏,联手中国共对苏联——要知道,虽然当时的中国经济贫弱,政治动荡,但已被广大第三世界国家奉为“大哥”,民心就是力量。尼克松依然决定开启新的外交视野和舞台,不是拥有大智大勇的政治家是想不出来也是干不出来的。一个为了稳定外部,以为内部的发展和继续壮大创造条件,一个为了从战争泥潭抽出身来直面愈发强大的直接对手,这样,互取所需的两个战略艺术大师——毛泽东和尼克松的历史性会面自然水到渠成。整个过程,历时近一代人的时间,从彼进我退、彼退我进,到正面厮杀和无休止的谈判,再到互进互退、互为手足,从一个“小球推动大球”到巴基斯坦的“暗送秋波”,期间经历的辛酸苦辣、苦痛悲愁在关乎重大的国家命运面前,艺术的戏剧性的转变在所难免,也充分体现了“捭阖”理论的虚实相济和权谋迭起的生动特征。双方行为无疑是明智之举,尤其对美国更是如此。因为,它既打开了“中国之门”,基本就打开了大半个“第三世界之门”,战略眼光长远,战略利益就越广泛,“穿梭外交”也就更左右逢源,得心应手了。历史总需要不同的角色去演绎,成功了的则是合格的演员,反之,则消没在历史的烟云之后总不为世人所铭记。
时至今日,关于纵横之争的对抗和辩论,至今仍在上演,不过换了外壳而已。各智库论坛是思想交锋的场所,虽然总是温声细语,但随着国家战略的变化,近来也往往火药味十足。时间已过几千年,时代的发展形式变了,但其实质——国际权力格局并未大变。而且恰似春秋战国时代的权力格局一样,如果说联合国是羸弱不堪的东周王室(联合国的发展活力并非东周王室可同时而语的,但它的权力现实运转状况则与之相差无几),美国及其盟友则是连横一派。而不论是国土、地缘、政治经济军事实力还是国家意志上,中俄则是明显需要改变现有相对弱势格局和对自身相对不利的已有世界金融、贸易甚至是政治秩序的国家,称之为连横的另一派则理所当然(可以把现在的美国和它的盟友理解为秦国和它的周边附庸,而中俄则是代表楚齐。虽有不妥之处,但美国作为唯一一极,毋庸讳言,当与秦国比肩,就姑且这么分罢。何况,在笔者眼中,连横合纵之说只是学说间某一概念的争执,无关乎现实政治斗争的现实及未来趋势)。笔者眼中的“韩赵魏”则非广大的发展中国家莫属了,它们都是纵横两派拉拢争取有时又讨伐侵略的对象,原因在于他们相对贫弱,需要扶持、培植、支援、援助。但一旦出现侵犯各大国重大利益或违背各大国战略意志的情况下,大国会果断使用“纵横捭阖”——不论是软的、硬的,善良的、凶恶的,直接的、间接的手腕,使之屈服或心悦诚服,最终目的和效果是一致的,也符合当下“善用‘巧实力’和‘软实力’”的外交语境。如此,更易博得好感和近在眼前的现实利益。这就是国际政治的现实。当然,与春秋战国时代不同的是,两派可以合作起来,共对诸如恐怖主义环境恶化等方面的“新安全威胁”和旧的金融贸易体系新变革等问题。这是不得不面对的新情况,也是笔者始终坚信世界的未来是积极的正面的大有可为的原因——世界的主流意志和愿望还是亟需和平,在和平的环境中谋求更好更快的发展。但这并不影响笔者关于纵横学说在新时代的有效的应用的观点,我也会在第二部分详加运用案例进行阐述和解释。在下文中,我们就此把视线转移到关于西方世界思想智慧的探讨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