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名字的他和没有未来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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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普通的句子来表达我和你的关系实在太可惜了,我果然还是,想吃掉你的胰脏!”
喜欢太宰治《人间失格》的他是一位“不起眼的同学君”,在外人看来他是一个极其“无趣”的人,他没有朋友,也并不觉得需要朋友。或许他也深深认同书中的那句话,“互相轻蔑却又彼此往来,并一起自我作践,这就是世上所谓‘朋友’的真面目。”
不知道什么事情就可能成为我们人生的转折点。他和她的相遇就是这样的偶然。因为她的疏忽,把那本《共病文库》遗落在医院的沙发上,偶然间被他看到了。故事,就在偶然和必然中发生着……
虽然是同班同学,但他以前几乎没和她说过话,他对她唯一的了解就是他俩的性格正好相反,她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子。他是一位“不起眼的同学君”,胆小怯懦,始终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而故事里的她,是一个和他正好相反的人,一个活泼开朗、热情大方的人气少女,她敢于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勇于开辟自己的人生。
正是因为那本只有用黑色圆珠笔写出文字的《共病文库》,他不经意间知道了她患重病的事情,两个方向性不一样的人经过无数次的选择,最终相遇了。在他的理解中,《共病文库》就是她的遗书。她把每天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的感想,记录在那本看起来崭新的本子上保留下来。但她记录的方法好像有她特殊的规则。首先,并不是每天都记。发生特别事情的日子、感受特殊感情的日子、可以作为人生轨迹遗留下来的有价值的事情,她才会写进《共病文库》里。其次,除了文字以外的信息,她都不会记录到《共病文库》中。比如绘画、图表等,可能她觉得和文库风格不符吧,所以都不会出现在文库里。或许这也是她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白纸黑字”的最有力的证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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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靠医学的力量维系着残余的生命,但她依然保持着明快的笑容,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用欢喜的方式表达出来。这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但他知道,这就是现实。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现实感,和实际的现实感有那么大的差距。她这个人身上自然而然散发着一种积极的正能量。这让我想到了熊顿的《滚蛋吧!肿瘤君》,它是一本癌症患者笑对生活的感人纪实,我们能从中获得积极面对人生挫折的正能量。
或许是她的死亡将它们联系在了一起。他和她的相遇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偶然吗?他和她共享人生中的时间也只是一个偶然吗?本来,他和她是不相识的,分别站在河的两岸,一直望着对岸,也不可能意识到彼此望向相反的方向。也许,他们本来站在不同的地方,毫无关系的两个地方,各自望向自己的对岸。但是,他们意外地相遇了,她穿越鸿沟飞了过来。曾经他以为只有他自己,只有他自己需要她,希望成为她那样的人。没想到,这样的她……这样的她也同样被他需要……人,就是在与别人的关系中存在的。17年,他们一直在等待,等待被彼此需要。就像樱花等待在春天盛开一般。所以,从这种意义上来讲,两个人的相遇,其实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的结果。
他的心,开始被她填满。他也从一开始“不起眼的同学君”,变成了“知道她秘密的同学”,最终成了她的“好朋友君”。他逐渐意识到自己被她改变了,而且改变了很多。从和她相遇的那一天起,他的人格、日常生活以及生死观都被改变了。他觉得她很了不起,她,是因为她自己而闪亮。
他选择了拿起被遗忘在沙发上的笔记本。他选择了打开本子看里面的内容。他选择了和她说话。他选择了教她图书委员的工作。他选择了接受她的邀请。他选择了和她一起吃饭。他选择了和她肩并肩走路。他选择了和她一起出去旅行。他选择了去她想去的地方。他选择了和她同住一个房间。他选择了说真心话,他选择了大冒险。他选择了和她睡同一张床。他选择了吃她剩下的早餐。他选择了和她一起看街头艺人的表演。他选择了向她推荐魔术。他选择了买奥特曼玩具送给她。他选择了买土特产送给她。他选择了回答她旅行很开心。他选择了去她家。他选择了和她下象棋。他选择了和她玩电子游戏。他选择了压倒她。他选择了用语言伤害学习委员。他选择了被学习委员打。他选择了和她和好。他选择了去医院探望她。他选择了礼物。他选择了帮她补习功课。他选择了离开医院的时机。他选择了逃开恭子同学。他选择了看她表演魔术。他选择了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他选择了提问的内容。他选择了不从她的手臂中逃开。他选择了对她提出质问。他选择了和她一起笑。他选择了主动抱她……无数次,这样的选择。这个过程中,要说有没有感情或是否出于他们自己的意愿,那完全是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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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他把人际关系当数学公式一样思考,以为自己就像一条难以抵挡洪流的草船,只能随波逐流。而她就像一条冰船,勇往直前地开拓着自己的道路。但是现在的他终于意识到,任何人,也包括他自己,都不是草船。随波逐流还是逆流而上,都是自己的选择。让他明白这一点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虽然她很快就要走向死亡,但她比任何人都积极向上,她自己的人生就要她自己来掌控。她爱这个世界,爱别人,爱自己,爱他。当然,他也爱他。
他曾经坚信对于她这样一个时间不多的女孩子来说,世界会给她更多的善意。然而,他错了,就像白痴一样。这个世界,不会差别对待任何一个人。不管是他这种身体健康的人,还是身患重病即将死去的她,受到恶意攻击的概率都是平等的。在昨天,我们大家都活着,就像不知道死亡早晚会降临在自己身上一样活着。她的突然离世不是因为胰脏病,而是死于一位持刀的凶手。
幸福和心痛竟然可以如此交织在一起,在她未遭歹徒行凶之前,他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原来,他也曾经活过,因为有了她,过去的四个月里,作为一个人,他第一次这样活着。如果不是知道她一年后可能死去,他或许也不会和她一起吃饭、一起出去旅行,更不会单独去她家做客。是她即将到来的死亡将他们二人联系在了一起。但是,死亡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摆脱的命运。他为了遇见她而活在这个世上,但她却永远的离开了。
他和她两个人,只有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他们是为了互补而活着的。现在,她却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必须学会一个人站起来。他们两个已经合而为一,而学会一个人站起来,就是他为他们的合体所能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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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胰脏物语》延续了原书《我想吃掉你的胰脏》的小清新封面和轻小说的特质,全书仅扉页有一张跟封面一样的黑白插图。整个故事以山内樱良(她)的葬礼开头,故事里的“我”(他)缩在自己的小房间,打开折叠式翻盖手机,看着自己给她最后发送的邮件,一点一点回忆起和这个女孩子的初见……一口气将小说读完,感觉简直不能太好。一部安静的小说,平凡中给人以感动。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人与人之间都能克服障碍,相处得很好,就像故事里的他和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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