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意料之中,很阿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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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喜欢。 无论是语言还是结构抑或是故事,都算得上我最近三年(至少)看过的最佳“国产”长篇。 字数不多,二十来万而已,以艾宏阳(或杨)从死亡到葬礼的两日一夜为原点。 人物却不少,有名有姓的就三四十,还有没名有姓的有名没姓的没名没姓有事的,从原点出发,穿梭在过去未来不同象限。 大故事里有小故事旁逸斜出,不见得跟大故事有关,但肯定有助于读者了解大故事中人物的性格和气质。 翻阅时,有一个半意料之中。 一个:我预感小说内必有凶案,结果真的有,这很阿乙。 半个:我预感宏阳会复活,结果真的是,可惜经历了惨烈的过程最终依旧呜呼,这更加阿乙。 P.S. 等待戈多般等待单行本,前些日子才得知,《作家》201701已刊载《中华文学选刊》201706已转载。 没找到前者,只觅得后者。 据译林出版社的编辑说,三月,单行本准备付印前,阿乙几乎重写了一遍,编校印等工作因此延期,现在,应该快好啦。 届时,要跟眼前这版好好比较比较。 P.S. P2-P9,是去年冬天阿乙在接受上海文学报傅小平采访时说过的一些话。 他自己做了“剧透”。 幸亏我昨天刚发现这篇名为《阿乙:写小说就是给人下一场定义》的文章。
跟《中华文学选刊》版比,《早上九点叫醒我》的单行本“改动”不小。 一方面,似乎对读者友好了。 绝大多数一波三折的长句被斩开,部分环境(风景)描写被删除,翻看时,行云流水,不会再被细枝末节牵绊住目光以至于踟蹰难前。 一方面,似乎对读者更不友好了。 多出的占了全文近三分之一的“飞眼”独白,让我想起雌雄大盗“邦妮和克莱德”又想起电影《天生杀人狂》。 在“飞眼”的回忆中,细节悉数奉献给了冷漠至邪恶的杀戮过程和纠结至痛苦的逃亡旅程。 白纸黑字,表面上过滤了“罄竹难书”的血腥,却将邪恶和痛苦无限放大。 《天生杀人狂》中,女主人公抛落红衣玩偶,携手爱侣,开启无所顾忌的暴力盛宴。 “飞眼”的叙述里,他用枕头闷死了对取人性命无动于衷的疯癫爱侣,只有十六岁的“勾捏”的遗容,“活像一只目瞪口呆的布娃娃”。 导演奥立弗·斯通,暧昧地宣扬着“一刻纯洁胜过一生谎言”。 作家阿乙,给了斯通一记当头棒。 毁灭给你看,再毁灭这毁灭给你看,岂止现实主义,简直超级写实主义——库尔贝的《世界的起源》那种。 幸运,面对此类毁灭,我总有一颗强悍的“平常心”。 呵呵,想起许子东老师说的,看严肃文学能了解自己的精神本质。 阿乙给了“飞眼”和“勾捏”一个好故事,不知以后会不会给宏阳的堂姑父和宏梁和朱爽各一篇好故事。 说到这里,想起“朱爽”的名字是改过的,在杂志版里他叫“徐爽”。类似的“改名”,还涉及几个人物,都是对艾家湾来说的外姓人。不知何故。 P.S. 读完《早上九点叫醒我》,又读了北青报的阿乙专访。 他说自己的文学生产方式有问题,最适合五万字以下的作品。 理解。在以前的工作岗位,要写的东西超过千字,就让我恶心。 他说自己有“亡命”气质,容易激动,会一下子失控,可能上千万的金钱收买不了,但为了五块钱可能会拼命。 理解。在以前的工作单位,我不止一次如此,但没敢把它想成“亡命”气质。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一个人喜欢什么(包括一首歌一幅画一个作家),不是没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