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抗遗忘的地平线
“一段时间以来,博斯曼斯想到自己青年时代的某些片断,这些片断并不连贯,全都突然中止,出现了一张张无名的脸,以及短暂的相遇。”
莫迪亚诺《地平线》的开头会让人想到《百年孤独》:许多年之后面对行刑队,想起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下午。那些陌生的脸、短暂的相遇与再无法唤起的名字,成了漂浮在遥远现时中破碎的冰。融化、复归记忆本身的流动形态,是他对抗遗忘的唯一方式。
博斯曼斯回忆起四十年前与玛格丽特的一场邂逅。“各自感到身受轻伤,将两人从孤独和麻木中唤醒”。莫迪亚诺作品中的主人公,几乎是相似的。于城市街头游荡、迷失、逃离,抵抗着不可逆的时间、逐渐消失的记忆与注定分离的结局,《青春咖啡馆》中的逃逸线必将归于地平线的安定。不再有受伤的相遇和心碎的回忆,走散的人也会再次遇见。不是现时,也不是过去,而是在未来的清澈亮光之中。
最动人的是博斯曼斯始终尽力在对抗遗忘。他将生活中的碎片一一列在本子上:某个清晨、某个地标、某条街道、某个无法拼写的名字。甚至梦中的一句话——
“遥远的奥特伊,我忧伤时迷人的街区。”
而这一切都是证据。如果某一天回到同一个清晨、同一个地方,哪怕无法唤起你的名字,也能确信你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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