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并不是你所认为的“古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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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趣的书,简要书摘:
行事与“合理性”无缘,不考虑效用或意义,这是作为奇人的条件。尽做些吃亏的事情,把全部财产投入没有意义的事情,用整副身心投入毫无所得的事情……这样的人,的确偏离了人生的常态,但其人生是笔直的。一条路走到黑,不惜粉身碎骨。虽然嘴上表示无奈,说他们是傻瓜,内心却能理解这些超越了怪人的奇人,或许也是因为被他们坚守的人生道路所吸引。他们会向我们展示,这条路行到山穷水尽时,究竟会是怎样的情景。奇人和怪人不同,是超越到彼岸的人。
有奇人的城市宜于居住。因为人生的边界以可见的方式呈现出来,再往前就玩完了。也可以说,这样的城市明确地雕琢出人生的里程碑。反过来说,有了一道谈不上保障的保障,只要在这个边界之内,不管做什么都能过得去。在这个意义上,有奇人的城市是自由的。
今后,“城”的重建会是十分艰难的。一些人同心协力,即便时有争执,仍然一起脚踏实地地生活;而另一些人则是住在同一区域的高层公寓里,他们根本不看其他人的生活,仅仅共有着一种抽象的事实:他们活在各个楼层相同格局的空间里。这丙类人很难拥有共同的社区意识。商店街的人们在同一片区域工作,和地区同命运;而大企业的员工则是被位于其它地方的中枢所控制,他们游离于地区(他们总是准备着挪到更有销售效率的地点),这两者也很难拥有一致的社区意识。
社区意识,是各自的身体空间,视线在日常的悠然交错的过程中产生的。共度冷暖,风雪乃至灾害,牵挂着彼此的辛苦,在这一过程中酿成了社区意识。然而现在出现在名个地区的,是人们之间过剩的阻隔。
无遮蔽,无缓冲,来自视线的暴力。站立和行走都会不安,最终,恐惧让人们陷入“无法站立”“无法行走”的状态。等回过神,我们的身体已经被这一类损伤所侵蚀,只能蜷缩成一团,无法做任何抵抗。我们必须把这些不可见的暴力一个个推回去,在自己蹲在地上抱头呻吟之前,在自己向有关部门发出惨叫之前。只有靠这样的共同做到的小小抵抗,我们能再次让身体向外开敞,地区的力量也一定能超越 都市构造上的阻碍。
沉眠在法然寺墓地的九鬼周造
比起直接观看河面,京都人更喜欢映照在纸拉门上的河水的反光;比起寂静,鸣子偶尔的一声击打更让人意识到沉默。京都人喜欢这样的间接美学。
乌冬面的气质充满了都市感。乌冬面在某一点上很像西装--就是那种作为市民社会的支付而制造出来的暗色西装。领带就好比乌冬面的浇头,可以有缤纷的色彩,可以有讲究,可以有流行,但最后还是回归没有花纹和色彩的白衬衫和西装。
社会系统健全之后,孔隙便会消失了。单个组织内陪的网络变得紧密,但网络与网络之间的交通变得艰难。我们已经有身在此处却可以和远方的任何人相连的信息媒介,但世界真的因此而变得广阔了吗?交流越来越内向,圈子越来越窄。信息交流的对象是局限的,人们几乎是强迫性地和交流的对象反复交换信息。我们拥有了本该能打开世界的媒介,世界却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封闭。
如今的社会所欠缺的,正是这种人与人之间的适度的距离感。缺了这样一种人的存在:不是看到了装作没看见,而是反过来,装作没看见,其实是在看着。“看”不是监视,而是期待。是为期待而做出的小小支持的累加。
京大以“对教育没热情”而著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