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些爸妈离婚的小读者,后来都成了根正苗红的好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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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发现,我们童年哭过的这本《我的妈妈是精灵》再版了。这个故事竟然20岁了。
出差前一天我拿到了新版,黄色封面、手绘插画,很漂亮,我一把把它塞进了双肩包。
在北京的最后一晚,我和同事累成两块橡皮泥。摊在全季的乳胶床垫上,同事指着kindle说:出门前充满电,一下没开过,哈哈哈还好你也是,膜都没拆。
册那,读书人面子大过天!文明人不要随便用激将法。
一个半小时后,我看完书很想发个朋友圈。
十三年后再见,心里确实是感慨万千的,而故事竟然也记得八八九九:
“我”的妈妈偶然喝下一口酒,暴露了她的精灵实体。
原来她曾经是一只没有情感的精灵,第一次见到爸爸时她“心里冒出了胶水”,便从树上掉下来留在了人间。她会飞,她好善良,她超神奇,她的眼睛可以自己上天入地。眼睛出走时,妈妈的脸上会开出一朵蓝色的美丽小花。
早就知道真相的爸爸终于不再和妈妈伪装夫妻情深,正式提出离婚。在“我”的“叛逆抗争”下,离婚成了一场拉锯,而我也逐渐了解了爸爸妈妈相识、相爱、不爱的真相。
最终,妈妈离开了“我”和爸爸的世界。她没有留下痕迹,就如同她什么都带不走。
当年很多读者,包括我,都在妈妈带不走的,被草地磨光边角的合影照下哭得死去活来。
同事可爱的鼾声像包在云里的雷,我一头睡倒在她旁边。
再醒来时,那条朋友圈炸出一些书粉,我还收到了几条……非常温柔的微信。
我已经是啦,但谢谢你啊:)
当年,很多小读者找这本书看,原因与他和我一样。我们这些因为爸妈离婚很不开心以至于要找书看的小读者,后来也没逃学、堕胎、考不上一本。大多数的我们都成了根正苗红的脱发好中年。
但事实上,我们都默默走掉过一段非常伤痛、没有人沟通和陪伴的青春。
所以,我希望同样在经历分离痛苦,对成人关系一片迷茫的小朋友,可以去读到这本书。我完全能回忆地起来它当初给我的慰藉。
它的价值,没有老掉。
童话最神奇的一点是:20年前,你是童话、我是儿童;20年后,我奔三了,你还是童话。
那时我们在童话里看故事,后来我们在童话里看人生。
今天看来,书中的“我”不是主角,只是视角,主角明明是妈妈呀。
精灵的三个阶段简直可以对应到凡世中的小姑娘“尚未安定、无所挂碍” “心有所属、身有所安” “爱而不得、我自枯萎”的三个阶段。
我的过分解读并不重要。
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童话focus在家庭关系与情感的本身,一种并非人人有罪,却无法达到平衡的伦理矛盾。
在一个家庭中,每个人都有发心的渴望和需求,我们互相满足、互相失望、相互伤害。
平衡的关系中,人人终有爱和归属;反之将有人离去,每个缺口都不会消失,缺口也承受不起填补。
最后,作为老读者多说几句:
“上海书写”是陈丹燕文学创作中的一个重要构成。
她下笔极其地道,那种地道感跟我这种“后上海人”一看就不一样,我们属于水货,有海味却是淡的,像做番茄炒蛋不加糖;她是浓的,就像上海才有真正的“浓油赤酱”。
所以有上海读者说:陈丹燕二十年前笔下的上海就是童年啊,什么《新民晚报》、江西路口红教堂、汉口路49号电车……太真切了,跟最近荧幕上那些“图鉴”里假惺惺的作逼感就是不!一!样!
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