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学是一条不归路
19世纪,科学逐步走出研究自然的范围,实证分析的科学方法与人文理解的哲学思维催生了社会学这一新的研究领域。从孔德、斯宾塞创立早期社会学,到“两马一涂”(卡尔·马克斯、马克斯·韦伯、涂尔干又译迪尔凯姆)中兴社会学,仅仅用了不到半个世纪的功夫。这一时期的社会学著作可谓汗牛充栋,既有可作畅销书的入门读物,如勒庞《乌合之众》;也有较可读易懂的进阶之作,如韦伯的《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涂尔干的《自杀论》;还有一大堆苦涩难啃的专业工具书,如韦伯的《经济与社会》系列、吉登斯的《社会理论与现代社会学》等。
但尽管浅深、无论简繁,好的社会学著作都离不开两条:一是实证分析,二是人文思维,做社会学研究也是如此。
先看实证分析。
马克斯·韦伯在《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中,首先用一组调查数据证明新教教徒的受教育程度与资产阶级的必然联系。接着列举一段段史实,说明基督新教的“制欲”理念如何一步步萌芽为资本主义精神的。费老在撰写《江村经济》时,也是以解剖麻雀的方法,从普通农户的财米油盐、日常开支、地租捐税等小问题分析土地改革、平均地权这些大思想的。实证分析的典范之作,非涂尔干《自杀论》莫属。一组组对比数据,一幅幅人文地图,很自然地就将自然环境、气候状况、经济发展、宗教分布等因素对自杀人口的影响呈现出来。既有横向的比较,也有动态的分析。《自杀论》影响我们更多的是作者的研究方法和思维导图,而不是观点和结论。
如何学好用好实证分析。首先,离不开统计学。对研究对象的数据采集,加之以定量和定性的分析,是社会学研究之要。当然,涂尔干也告诫我们,有时统计数据只用来反应官方的观点,这就需要对数据的甄别和判断。其次,是情报收集。社会是人与人之间、时代与时代之间的广泛联系与延续。人类活动产生的信息面广量大,而你只能取一瓢饮之。这就要平时做有心人,光用脑不够的,还有用笔,记下你认为可用的点点滴滴。再有,就是地理生物环境学常识。尤其近年来,生物环境学、历史环境学以及人工智能的应用已成为研究社会学的新趋势,如《人类简史》、《未来简史》等。人们也担心,以后的社会学研究成果是不是要从实验室出来了。
再看人文思维。
社会学是从哲学派生出来的,是人文科学的一大分支。早期的社会学流派不甚清晰,大多社会学家都被归为哲学家、经济学家的行列。在实证主义之前,历史分析法、辩证唯物主义观点被普遍运用在社会学研究领域。即使实证主义中兴之后,人文主义的思维方法仍然是社会学研究的不二法门。
学好社会学,首先要熟悉历史。这个历史是个广泛的概念,囊括政治、宗教、社会、经济、
文学、艺术等等方面。建立这个体系是个日积月累的过程,光凭兴趣远远不够。容易一点的,可以先从BBC系列纪录片开始,如《基督教历史》、《人类起源》、《艺术的力量》等,趣味性、知识性、真实性俱全,一点都不枯燥。再进一步,可以读点经典书籍,如《希腊神话》、《罗马故事》、《圣经故事》等。《西方哲学史》对研究社会学至关重要,有不同的版本,梯利的就很好。值得注意的是,西方社会不重视编年史的篇纂,他们的历史都溶入在一个个故事、一个个神话或者一幅幅名画、一座座建筑中,看看好莱坞大片、逛逛博物馆,也是不错的选择。
研究社会学,还要融入社会。孔德提倡要把社会作为一个整体进行研究。而社会是分层的,人一出生就决定了你所在的阶层、你所持的立场。既然选择了社会学,就要从社会这面镜子中看自己,也看看周围的人和事。社会调查是研究社会学的基本方法,一个成功的社会调查离不开角色转换、语言朴实、贴近生活,也就是毛主席说的,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因此,社会实践是必须的,要善于与各种各样的人交流沟通。当然,也不要因为自己缺少社会经验和感同身受而胆怯。马克斯·韦伯没有离开欧洲就写出了《儒教与道教》、本尼迪克特没有到过日本就写出了《菊与刀》,视角影响思维,思维正确了,就一定能出成果。
社会科学是一条不归路。记得美国诗人弗罗思特在一首诗中说过,“森林中有两条路,我选择了人迹罕至的那一条,从此,我的人生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