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心武、蒋勋、欧丽娟、白先勇,《红楼梦》解读哪家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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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求鲤 本文首发于微信公众号:复调工作室(微信ID:ifudiao)欢迎关注! 关于《红楼梦》研究的书,可谓汗牛充栋。从《红楼梦》问世伊始,各类索隐、考据、探佚、分析、品评、鉴赏《红楼梦》的著作便从未断绝,早已成蔚为大观之势。而随着电视及互联网媒体的发展,一些分析讲解《红楼梦》的视频、音频课程更是获得了一定的社会普及性和大众影响力。今天我们选择其中较有代表性的四家来做简要比较与分析。 注:不知怎么就写出了这么个屎一样的论文式的开头,罢了,闲言少叙,直接进正题。 具体要比较哪四家呢? (一)刘心武揭秘红楼梦,涉及材料范围:百家讲坛相关视频节目及其部分书籍、文章; (二)蒋勋细说红楼梦,涉及材料范围:喜马拉雅上的音频课程,及相应书籍《蒋勋说红楼梦》; (三)欧丽娟在台大开设的《红楼梦》相关课程,涉及材料范围:网易公开课中的52集视频,B站上更多些,但好像至今也没有完整版; (四)《白先勇细说红楼梦》,涉及材料范围: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两册讲稿。 先来说说这四个系列课程的共同点: 1 长!这四个系列课程时长都很惊人!刘心武在《百家讲坛》前前后后一共大概讲过六十多集,按照平均四十分钟一集的节目时长,总共大概讲了40多个小时;蒋勋细说《红楼梦》更是不得了,前80回,每回说两集,一共160集节目,平均每集一个多小时,他总共大概讲了200个小时;欧丽娟的《红楼梦》课程我没算过具体时间,但总共也有百来集视频,长的一集可以达到三小时,短的也有半个小时,感觉总时长不输蒋勋,而且她的系列课程现在还没更新完,可以说前途不可限量;白先勇细说《红楼梦》我看的是文字讲稿,对实际讲课时长没有特别清晰的概念,但据说这个系列课程也是在台大整整开了三个学期,按照一学期十六次课,每次课两课时来算的话,也有七八十个小时了,此外据《白先勇细说红楼梦》课程记录者所说,白先勇的课基本上属于早来晚走,拖课是常有的事,所以把他的课程总时长估到100小时左右,应该也不为过。 2 注重大众的普及性。这里除了欧丽娟老师的课程是中文系专业课之外,其他基本都是面向大众的普及性的课程。白先勇虽然是在台大开课,但面对的学生也并非都是中文系的,且根据他自己在书的后记中说,听课者中也有不少外来社会上的《红楼梦》读者与爱好者。刘心武虽然声称自己做的是《红楼梦》研究,但也基本没超越科普层面,电视媒体的播出方式和受众需求都决定了他讲的内容绝非严谨的学术探讨,而有着明显的泛娱乐化倾向。 3 认为《红楼梦》伟大!不论是着力于人物探佚的刘心武,还是开宗明义说要回归小说本源的白先勇,这几位讲者都一致认为《红楼梦》好,《红楼梦》伟大,《红楼梦》是中国古典文学、艺术、文化的集大成者,《红楼梦》是中国文化的“天鹅之歌”,《红楼梦》是我写作的圣经……各种溢美之词,只要你想得到,他们基本都说遍了。当然这些赞誉《红楼梦》的话我都完全同意,但是这么多课时,这么多言语,竟然没有一句指出《红楼梦》哪里存在不足或者哪里可以更好,也着实令人生疑。究竟是这四位讲者恰好都是热烈讴歌一面倒的铁粉,还是出于讲座本身考虑而制定的基调与策略?这实在是个问题。 刘心武揭秘红楼梦 刘心武关于《红楼梦》的研究给我的整体感觉是过度阐释、牵强附会(说他蓄意歪曲似乎有点不厚道,但仔细想想其实也并不过分)。 在《红楼梦》的分析与讨论中,大概很少有像刘心武这样的阐释,令我几乎是全方位立体式的不赞同。从他入手的所谓“秦学”,到后来的“曹学”“红学”,或者我们根本搞不清楚概算什么的姑且称为“刘学”等各项内容,真真可以称得上是“疑点与漏洞齐飞,索隐与妄言一色”。至于他所续写的《红楼梦》,给我唯一的阅读感受就是程乙本后四十回写得真是好。 刘心武《红楼梦》研究的路数基本上可以划归为索隐一派。以刘心武入手的“秦可卿研究”为例,刘心武先是认为秦可卿的人物原型应该有着高贵的出身背景,后来更是直接将其对应到了康熙废太子之女身上。这和乾隆皇帝读完《红楼梦》后所感叹的“此盖为明珠家事作也”(认为贾宝玉是纳兰性德),王梦阮所认为的《红楼梦》讲的其实是顺治与董小宛之间的故事,蔡元培《石头记索隐》中所持的《红楼梦》是反清复明的政治小说(认为“红”是在影射“朱”,暗指明朝)等观点基本上属于一个路数。 虽然我不太赞同大多数“索隐派”的观点和分析思路,但是他们仔细查找历史资料的态度还是很值得尊敬的,此外胡适、周汝昌等人所认为的“《红楼梦》是曹雪芹自传”的观点,也和索隐派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瓜葛和纠缠。“索隐派”当然不能简单地一概否定,但刘心武的索隐功夫,所谓“探佚学”还仅处在索隐派的初级阶段。 说回刘心武的“秦学”研究。以往的学者研究秦可卿,或者从脂批里面那句“秦可卿淫丧天香楼”入手探求《红楼梦》的修改变化与焦大口中“扒灰”的真相;或者着重于贾宝玉初次梦遗时秦可卿所起的引导作用(现实生活中提供卧房,太虚幻境里直接献身),或者从秦可卿与“情”字的谐音关系开始进行分析……刘心武则从“秦可卿是其父亲从养生堂抱来的”,因而真实出身不明出发进行研究,可以说是找到了文本进入的缝隙。但是他具体的分析过程实在漏洞太大。比如他坚持认为秦可卿是康熙废太子之女,怎么证明呢? 刘心武举例秦可卿葬礼一回和贾敬葬礼一回进行对比,这个孙媳妇的葬礼规格远比爷爷还高,还隆重,所耗费笔墨篇幅还多,为什么?因为秦可卿有着神秘的皇家背景。但这个论据其实根本站不住脚,因为秦可卿的葬礼感觉比贾敬还隆重其实有很多更合理的解释:比如秦可卿可能是因为与公公贾珍有染被撞见而上吊自杀,贾珍心怀愧疚与爱意,因而为了儿媳妇的葬礼也不惜倾其所有;也可能是因为秦可卿死时贾家尚有余裕,而到了贾敬死时,贾家的经济状况已经大不如前了(这也只是推测,需进一步求证);还有可能这只是一种写作上的详略表达而已,既然前一回葬礼写得这般隆重细致,后一次自然应该简单些,以免重复赘余……虽然这几种解释也都各自需要一番论证才能辨其高下真伪,但无论如何也扯不到因为秦可卿是皇家血统,所以才风风光光大葬这里。此外还有很多王爷都跑来参加葬礼,如果秦可卿真有那份身世背景,这些王爷不是明摆着要被扣上勾结太子余党、图谋不轨的罪名吗? 刘心武还举过一个细节来证明秦可卿身份高贵,这里他采用了一个相当曲折的解释路径:秦可卿是皇室后裔,所以贾府是为了保护太子血脉才把她迎娶进来,但贾府上下又不敢真的动这位“格格”,所以贾蓉和秦可卿只是名义上的一对假夫妻。怎么证明呢?刘心武说宝玉到秦可卿的卧房休息一回中,如果贾蓉和秦可卿是真夫妻,应该住同一间房,所以这间屋子应该称为贾蓉的卧房。所以他们是假夫妻。实在佩服这种脑回路九曲十八弯的推理能力,难道宝玉要去卧房里找王夫人还非得说去老爷的房间里找母亲?那去找贾母、薛姨妈、李纨又该怎么办,难道要说去死鬼的房间找吗? 而秦可卿卧房里摆设的赵飞燕立过的盘子、掷过杨贵妃乳的木瓜等等也被刘心武座位秦可卿皇家背景的重要佐证,理由是这些都是宫廷贵妃们使用过的东西,秦可卿房间里摆有这些,显然说明其有着皇家背景。这些东西都是充满了性暗示的器具好不好,贾宝玉正是因为朦朦胧胧之间看了这些东西,然后想起来之前茗烟为他带来的一批黄色小说,所以才有了首次春梦。真要是太子孤女,又怎么会特意在房间里摆这些东西来表明身份,又不是借着这个身份出来卖淫,还得在广告中写上“太子孤女,流落民间,室内道具逼真齐全,二百两一晚。” 刘心武对于《红楼梦》很多“歪解”总让我想起清代一本名为《石头臆说》的书,作者解盦居士。这本书中作者也是想方设法发明了各种“神解释”,比如书中分析花袭人时说到“花袭人者,袭取宝钗之花貌者,是雪花也;又掩人不备曰袭,谓薛氏之暗攻颦颦也。”实在让人不得不佩服其穿凿附会的能力。陈维昭老师在谈到红学研究的娱乐化倾向时,说周汝昌和刘心武的探佚学,本质上都是一种娱乐化解释,而非严谨的学术研究。只不过在这条娱乐化道路上,刘心武走的比周汝昌还要远得多。 蒋勋细说红楼梦 蒋勋细说《红楼梦》,我觉得初读《红楼梦》的读者朋友在完整地读完一遍小说后不妨听听。对,我推荐的是听他的音频节目,而不是看他的书。这一方面是因为蒋勋的声线真的很好,他曾经几次获得过台湾广播节目的金钟奖,听他的声音十分享受;另一方面,蒋勋的同步讲稿只是剔出了一些别字口误的讲课记录,没有经过很好的文字润色和书面化过程,这就大大降低了其可读性。蒋勋给我的感觉是他讲东西听上去觉得很文气,但落实到纸面上又觉得太不凝练、太口语。同时他很喜欢车轱辘话反复说,这个在听音频时影响不大,但诉诸文字,则会让人觉得多少有些腻烦。 蒋勋所讲的《红楼梦》其实并没有多少学术创建,大概也就是把大观园形容为“青春王国”,主张用一颗青春的心态去理解其中的故事。感觉有点类似林庚教授用儿童文学的视角勾连起了李贽的“童心说”和《西游记》。但又总让人多少在其中嗅到一股浓厚的鸡汤味儿。此外,蒋勋的讲述中也极少引用学术观点,我所记得的他唯有引用胡适的“自传说”,林语堂对探春的评价和白先勇的“宝玉、黛玉、妙玉、蒋玉菡”几个带玉字人物关系说等寥寥几次而已。虽然蒋勋讲《红楼梦》的学术性最弱,但他从没有说自己是在做学术讲座,蒋勋本人也从不说自己是学者,而只是文艺工作者,他所做的事情也只是在普及自己从小看《红楼梦》的阅读体会,从这个层面上,一切都无可厚非。并且他每一回都用两个多小时,如此细致而不厌其烦地讲解《红楼梦》的各处细节和引申,实在是入门者了解这本书的首选辅助教程。 虽然蒋勋并不是在做学术讲座,但还是不得不指出其讲课中一个根本性的学术缺陷,就是其所依据版本的混乱。按照蒋勋讲座中的说法,他是同意后四十回《红楼梦》是高鹗续写而非曹雪芹原作,他也认为后四十回的艺术水准和价值取向是与前八十回相去甚远的;同时蒋勋也认可前八十回中高鹗、程伟元修改了一些内容,并认为前七十八回改的比较少,七十九八十两会改动比较大(此处存疑)。但是根据蒋勋讲座中所引述的各种细节来看,他用的本子竟是程高本。用的是一百二十回的程高本,然后只取其前八十回来讲,在前八十回之中凡是能解释的部分就是曹雪芹手笔,觉得解释不了的部分就说是高鹗续作或是传钞讹误,这种说法实在不能让人信服,不过这个问题在蒋勋讲座过程中涉及的比重极小,总体上仍是瑕不掩瑜,值得一听。 欧丽娟在台大开设的《红楼梦》课程 这应该是四门系列课程中学术含量最高的一门了,欧丽娟老师旁征博引,从东西方文学理论、社会学、人类学、哲学、心理学等诸多角度入手解读《红楼梦》。 其中既有对以往红学理论的精细化评述,比如早在“脂批”中就提出过的“余谓晴有林风,袭乃钗副,真真不假”的说法,后来被引申成了人物镜像说,认为林黛玉、晴雯、柳五儿、芳官是一组镜像式的人物,宝钗、袭人、麝月是另一组。欧丽娟老师对其进行了更为全面的举证和深入的分析;又如关于“钗黛一体”的说法(二人共享一首判词,贾宝玉初试云雨情时二人又合二为一到了兼美身上),欧丽娟老师也进行了进一步阐释和发挥。 欧丽娟讲《红楼梦》的课程中也有对于前辈学人观点的发展和新解,比如她对于余英时《红楼梦的两个世界》中相关观点进行了新的诠释。认为大观园看似是纯洁的伊甸园,但其实其骨子里是有着“淫”的原罪和本质的。欧丽娟老师认为一方面大观园的前身是宁国府会芳园与荣国府的一部分,并且从荣国府引水入园,所以天生就沾染了荣国府淫乱的根源,另一方面负责修建大观园的是贾赦、贾珍、贾琏,而大观园建成后首次进大观园参观的也是贾珍、贾琏(曹雪芹着重写的首次游园是贾政一批人,但书中也提了一句,意思是贾政游览前,贾珍、贾琏都已经游览过了)。原址是淫乱之所,水源是淫乱之地,建造者和首次造访着又都是淫乱之人,所以大观园天生带有淫的本质特征。这或许也是一种过度解释吧,不过也确实点到了一些我们平时不易注意的细节。 此外,对于一般读者而言。欧丽娟老师课程最具惊醒意义的一点就是她反复强调不能用今人目光来审视《红楼梦》中的人物,并且她是典型的“扬钗抑黛”论者(虽然她并不承认)。我虽然是更喜欢林黛玉,但是我也深深同意欧丽娟老师所说的林黛玉、晴雯的人格并没有多么高贵,我们不能把它拔高理解为追求自由独立、张扬自我个性云云,那顶多也就是一种小女孩的少不更事、嚣张跋扈与恃宠而骄。但同时我也反对欧丽娟老师回过头来过分拔高薛宝钗、袭人的人格特质,其实我觉得就算承认了薛、袭心中城府较深、心机较重,相对老练世故也并没有减损她们的形象,反而使得她们的人物形象更加立体丰满些。 《白先勇细说红楼梦》 白先勇讲红楼梦我也觉得听讲座或许会比看书效果更好,虽然我并没有听过相关课程音频,但就讲稿内容来看,它和蒋勋说《红楼梦》的讲稿存在同样的问题,就是口语化比较严重,文字不够精炼且前后重复的话太多。从《白先勇细说红楼梦》一书的内容来看大概是70%的文本串讲+20%的吐槽庚辰本+10%的独立评析。 这本书看着最累人的地方就是白先勇明明喜欢启功校注的程乙本《红楼梦》,但由于该书绝版,所以被迫在课堂上使用冯其庸校注的庚辰本《红楼梦》,并且一边上课一边吐槽,不停地告诉学生现在手里看的这个版本在各处细节中比程乙本差了多少多少。或许他想借此顺便普及下“红学”中颇让人头疼的版本学比较的研究方法?也未可知。心疼白先勇。 白先勇细说《红楼梦》最大的特点,也是他一切立论的基础就是他认为程高本后四十回《红楼梦》也是曹雪芹写的。理由:第一,《红楼梦》如此千头万绪,想续写近乎不可能;第二,他比较了前八十回与后四十回的一些人物形象、对话举止,发现具有高度的一致性,不像出自不同人的手笔;第三,他认为后四十回艺术成就丝毫不输前八十回,之所以笔法比较苍凉萧疏,不如前八十回文采飞扬,主要是因为后四十回描写贾府衰落所需,而非作者文力不逮。甚至后四十回中的黛玉之死、宝玉出家都堪称全书经典章节;第四,就是根据高鹗、程伟元自己说的后四十回是程伟元搜集而来,与高鹗“细加厘剔,截长补短”修辑而成,并且她们的明确说过“至其原文,未敢臆改”,再没有更有力证据出现以前,没理由不相信当事人的这个说法。当然支持一百二十回都是曹雪芹所写这一说法的“红学”研究者大有人在,只是白先勇首先把它放到了普及性课程这个平台上来讲。 在具体分析《红楼梦》一书的过程中,白先勇的很多观点都展开的不是很完整,浮光掠影提一句的情况比较多,比如说到《南柯梦》《邯郸梦》对《红楼梦》的影响,白先勇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但其实这背后有很大的分析展开空间。北师大吕启祥老师就曾专门写文,对中国文学中从庄周梦蝶,到唐传奇、明清戏曲小说,再到《红楼梦》中“梦”的意象流变做了非常精细的分析,值得一读。 同时白先勇也不乏很多自己独到的创建。比如他用京剧中的“叫场”,尤其是《苏三起解》里玉堂春的出场来类比解释《红楼梦》里王熙凤首次登场时“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又比如他通过《牡丹亭》中“情根一点是无情债”一句来解释“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的谐音“情根”。 而有的时候,白先勇细说《红楼梦》又会让人很难分清他到底是不是在过度阐释。比如他说北静王是一个能在冥冥之中命定婚姻的角色,理由是北静王送给蒋玉菡的汗巾子,最后连起了蒋玉菡与袭人的姻缘。而他送给宝玉的一串念珠,宝玉转送给黛玉时,黛玉把它一丢,说“什么臭男人拿过的,我不要”,便由此断了姻缘。 又如他在解释宝钗扑蝶与黛玉葬花两个场景时,认为宝钗要极力抓住的是上升的事物(飞起的蝴蝶),而这恰好也合上了宝钗那首词“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而黛玉则是在祭奠坠落的事物。听着蛮有道理,但总觉得解释得太过了些。 再如他把宝玉曾经误踢了袭人一脚和宝玉因为蒋玉菡挨板子两件事放在一起,认为这是一种还债,因为袭人和蒋玉菡最后结合了嘛。这好像也有点意思,但又好像有点牵强。 相对不靠谱的是他说妙玉和宝玉之间并非一般人所认为的暗生情愫,而是妙玉会扶乩,早算出宝玉会出家成佛,因而对宝玉格外亲近。但同时妙玉又无法算出自己未来的悲惨命运。这个推论我就实在不能接受了。 比较下这四个版本的《红楼梦》普及课程,并非为了比出孰高孰低,只是为了相对全面地对此进行一番介绍。如果非得站住一家观点来批评别家,那么从白先勇所认为的120回都是曹雪芹写的这一观点来看,刘心武续写《红楼梦》这件事本身就是个笑话。事情当然不能这么看,这几家系列课程观点不一,很多地方甚至完全相左,但无一例外地都很火爆。这除了说明《红楼梦》艺术价值不朽与影响力大之外,另一方面也说明了他们各自有各自的观众群体与支持者,而这也恰好反过来印证了《红楼梦》文本内外解释空间的丰富性。而《红楼梦》正是因为这种丰富性,才变得伟大和不朽。 题外插话:我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件事,那一批台湾大学的学生们是幸福的,他们大一刚入学就有机会听三个学期白先勇讲《红楼梦》来作为入门级课程,可以较为系统地了解书中各种细节。然后又有机会通过三个学期来修欧丽娟老师的《红楼梦》课程,来进一步加深对《红楼梦》学术上的探讨和理解。这样大学毕业后他们对这部文学经典的掌握必然会是很好的。只是我不了解他们的整体课程设计,不知这会不会占用掉太多的课时,以至于耽误了其它课程的学习。不过这个问题,绝非我这篇讨论《红楼梦》的小文所能涵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