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怎样做理论》

一、出版信息

【德】沃尔夫冈·伊瑟尔 南京大学出版社 2008年10月第1版

二、记得些什么

其实我记得最多的是这本书真的很难看……薄薄的一本看了半个月，艰难地看懂了大概六成，看懂的和看不懂的部分都有大量“每个字都认识但连起来不知道在说什么”的情况。伊瑟尔教授的最后一本书，用他的学术知识和经验为初入门者或对此领域感兴趣的外行（……）简洁流畅举重若轻地（……）整合了二十世纪西方主要理论流派的兴起、发展和理论的核心与一些简单（……）例证。

（1）现象学理论：罗曼·英伽登

现象学由德国哲学家、现象学奠基人胡塞尔作为一种科研形式提出，基本步骤是现象的“先验还原”，反对形而上学，注重实践，意在“提供能够实证的知识以及可由主体间控制的认知过程”。现象学以两个前提为起点探知现象的本质：一是“回到事物本身”，也就是只看现象，不参考附注其上的任何观点和思想，二是我们通过意识活动同外界事物联系，在这个过程中意识指向外在，所以具备了意向性，这样它们也形成了“理解既定事物的统觉模式”。

英伽登师从胡塞尔，将现象学理论创造性地应用于美学和文论研究，在《文学的艺术作品》和《对文学艺术作品的认识》中通过文本“具体化”行为凸显主题。

英伽登认为作品文本是“意向性客体”，包含着1、声音层却和以此为基础的更高一级的语音组合；2、不同等级的意义单元层；3、多重图示化观相及观相连续体与序列层；4、再现的客体及其变化层。多层次之间的啮合是一种古典主义理想状态，也就是复调和谐，但在英伽登理论分层模式中层次之间、单层内部都有诸多的矛盾、冲突和不和谐的现象，这也是英伽登理论的局限之处。

被多种理论沿用的两极观

（2）阐释学理论：伽达默尔

德国新教学家、哲学家施莱尔马赫在19世纪初提出现代阐释学，根植于新教神学。阐释学的核心目标是理解，阐释学原本作为一种解释方法，后来转变成了以海德格尔和伽达默尔为主要倡导者的一种哲学。伽达默尔阐释学理论主要关注的中心是通过与艺术的接触来发展自我认识。他传承黑格尔的观念，认为艺术是对人类精神迄今所取得的一切成就的历史表现。伽达默尔阐释学的两个基本概念是张力和视野。张力主要指冲突。同传统的接触是一种对话，带有冲突的标记，伽达默尔将它视作“产生认识的阐释学体验的基础，是对否定的体验，他者性变成了自我审视的一面镜子”（我觉得换种说法应该就是，直面、比较并且解释历史与现在的差异，再用来反观现在）。视野是他总体方法的一个缩影，过去和现在都有一个视野，两个视野相互映射，依据所采取的不同视角使彼此不断变化，不断得到重新建构（传统视野或历史视野与自身视野的相互作用，两个视野促进自我认识）。

“视野融合”是伽达默尔理解理论的关键。理解是自我与他性之间不断协商的产物，这意味着不论是传统视野还是自我认识的视野都处在不停地调整之中。

伊瑟尔评价伽达默尔阐释学中提到，“伽达默尔阐释学理论的终极也是一个隐喻，可能是对永无止境的自我认识过程的恰当描述。

（3）格式塔理论：贡布里希

格式塔艺术理论是格式塔心理学的分支，反对的是由约翰·洛克提出的刺激-反应理论。格式塔主张知觉行为构成一个场，包含中心和边缘，场是从信息之间的关联产生的，这种关联是观察者潜在引导组合行为所产生的结果，它使所有的知觉都成了观察这一投射行为，而这反过来就形成了格式塔。格式塔既没有标准，也不可衡量，因为它们依据观看者的知觉和偏好，注定要有不同的形状和功能。

图式：先于外部世界存在的一个基本框架，类似格式塔结构，使再现开始。（因为生活感知和传统继承而已有的模式或信息）

矫正：对前人的“批评”。（对已有模式的制作、加工、改造和解读。）

（4）接受理论：伊瑟尔

接受美学探讨的是处于不同历史情况下的读者对文学文本的反应，而伊瑟尔的审美反应理论则集中探讨文学作品如何对隐含的 读者产生影响，并引发他们的反应。审美反应理论根植于文本之中，而接受美学则产生于读者对作品的判断史。 接受理论主要集中于两个相互交叉的方面：文本与情境，文本与读者。文本与其社会文化环境之间进行着相互作用，这些系统以参照场的形式存在于文本之外。同时文本与读者还进行着互动，文本中的空白和空隙需要在阅读过程中被填补，而读者消除空隙时就是交流开始的时候，结果就是读者被引导着采取与文本相关的立场，文本与读者的交流完成。 阅读的横组合轴：文本中的空白连续使读者头脑中出现一连串观念，空白处的寓意组合成轴，文本转化为想象。 阅读的纵聚合轴:由文本中的否定预构，否定从社会文化环境中孤立出来，需要重新加以调整。 接受理论将文本的艺术极和审美极都考虑在内，有助于阐明相同的文本为何以及如何会在不同时期对不同人群有不同的意义，是关于文学文本的理论。

（五）符号学理论：艾柯 符号学可以追溯到约翰·洛克的哲学思想，查尔斯·皮尔斯对其进行了系统化阐释。符号学关注符号的属性和功能，勾勒出意指的结构，如图。

意指结构

皮尔斯奠定了现代符号学的基础，提出了另一个“三分法”，将符号划分为图像符号、标引符号和象征符号。图像符号指的是与他所代表的对象在某些方面具有相似性的符号，反应外在于作品立场的代码，而代码与图像的定义都变化不定，是符号学的一个难题。（没想明白-.-） 意大利文艺理论家、中世纪学家以及符号学家安伯托·艾柯拜托了对图像性讨论，促使艺术符号学方法转向。他提出符号“即是含混的又是自我关注的”，这激发读者寻求对所有偏离的寓意解释，即 审美个人言语，在读解所有含混符号和自我关注符号所引发的偏离时，我们必须对其潜在动机进行探求。也就是突破具有显著特征的个人言语的活跃，对其内在进行探求。

（六）精神分析理论:艾伦茨威格 精神分析理论由弗洛伊德创建，弗洛伊德认为人的无意识或本我活动遵循初级活动规律（代表享乐原则），前意识或自我活动遵循次级活动规律（代表实现原则），这是人思维的两重性。 艾伦茨威格在此基础之上，认为伟大的艺术会以某种方式与初级思维活动密切相关，这种影响是他精神分析理论的出发点。艺术创造力的源泉在于海洋式反分化（弗洛伊德提出的一种宗教“海洋式”体验，神秘主义者与宇宙连为一体，个体的存在如同水滴入海，各种界限消失）与结构化聚焦（分裂的对立面。表象自我与无意识的未分化各层次之间相互作用）的交叉。这种理论解释了艺术产生的过程。 （七）马克思主义:威廉斯 卡尔·马克思认为: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一切艺术依赖于经济基础。但他并没有就艺术为何会有这样的表现，以及为何艺术经常性超前和滞后于经济社会发展做出回答。对于马克思文艺理论中语焉不详的部分，乔治·卢卡契提出了反映论，主张艺术是社会的镜子，反映现实社会的状况，同时也认为过于遵循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带有强烈意识形态色彩的作品“不是对艺术的丰富，而是对艺术的否定”。 威廉斯讲马克思提出的“人同时创造世界及其自身“的思想作为马克思主义的标志，提出了生产论，认为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以及艺术并不是不关联的整体，文化事业和文化活动是实践形成的一部分，换言之，它们是在不断自我生产的，是形成过程的一部分。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威廉斯强烈反对各种二元论，在文学艺术创作当中的各种二分法和二元范畴如真/假、善/恶等都是“破坏性的分类”，因为“标志是在整个社会过程中得到表达、呈现、考验和修正，在这个社会过程中技法、表达以及表达的内容最终是不可分割的”。生产本身就是社会生活的终极目的，文学是使人得以创造自身以及身边现实的诸多过程之一，私以为这想法十分具有先见性。

（八）解构主义:米勒 解构主义因其系统的不闭合性，所以并不将自身视做一门理论。因为结构主义在阅读过程中产生，所以确切来说它是一种阅读模式，并不指狭义上的文本阅读，而是可以应用于任何具有文本性的事物。解构主义的运作集中体现在言语行为理论上。这一理论涉及的是由语言所引起的行为。它对两种主要的言语进行了区分：一种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为真的言语，言内言语行为；一种是致使某事发生的言语，述行言语行为——例如在结婚仪式上说“我愿意”。米勒运用防波堤，将文学文本中的遮蔽物拆除，从而解释文本真正要表达的意思。另外，他还明确指出了文学言语行为的性质是“设法说出我的隐秘感情中那不可言喻和完全他者性的部分”。

（九）人类学理论：冈斯 艺术是人类文明中必不可少的因素，体现超前事物的状态，同时又表达人类的期望。埃里克·冈斯摆脱人种学，提出生成人类学，论证在何种程度上文学表达文化节奏、体现它的变迁以及帮助人类从苦难中获得解脱。人类想要占取某种东西，但遭到阻止，所以因为这个阻止的手势人类生活分化为中心和边缘，这是人类文化的框架。居中心者遭到觊觎，边缘者因得不到而怨恨，这刺激了文化的活力，文化正是在中心和边缘不断交换易位中得到发展，这种交换往往伴随着暴力，而生成人类学将文化看成通过表征而延迟暴力，也就是一个阻止的手势。文化在这种人类交换中生成发展，也通过文化的框架对人类进行监视和规范。

（十）杜威的《艺术即经验》 美国哲学家、教育家、心理学家约翰·杜威是实用主义的主要代表人物。杜威认为经验在达到经验的程度之后就是加强的生命力，所有的经验都是艺术的萌芽形式，审美经验则是最突出的经验，是测量一般经验性质的尺度。审美经验与艺术作品的相互协调是实用主义“审美经验”最显著的特征，一方面艺术作品触发了读者心中的审美经验，另一方面正是一系列多种多样的经验使我们领会到作品的构成。由此，循环性也是实用主义艺术理论的“蓝图”，艺术即经验。

（十一）肖沃特的“建立一种女性主义诗学”

美国文学批评家、英美女性主义批评代表人物之一伊莱恩·肖沃特提出“建立女性诗学”的目标和事业，以求不在男权横行的社会中的已有渠道发声，而通过另外的阅读和写作途径来彰显自我。

女性主义读者在解读文本时因为自身处境和社会问题会一部分采用独特的女性视角，格外关注文本中展现的女性的生存环境、地位、状态和所受的压迫等，而作为作家的女性如伍尔夫则通过描述女性作家的处境，着重表现女性权益争取、自我实现等方面的艰难，这影响着她们的写作手法和写作话题。而对于没有对女性主义价值观等一无所知的男性来说，不偏颇的理解和阐释就更加艰难，这种正确理解可以通过文学史的重新建构改造和文学作品评价机制与审美标准的改进，是全社会的问题。女性主义按照如此势头发展，应该会修改文学批评理论中某些根深蒂固的观念，经典不再是一块铁板，而社会审美乃至社会生活都会做出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