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藏在故居中的故人、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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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历史爱好者,每次外出旅行,我都会习惯性地寻访当地名人故居,想象一下他们当年的生活。
各地幸存下来的故居,大都不向游人开放,它们或者被机关占用,或者改建为餐馆,或者依旧作为民居使用。真正被辟为博物馆,并允许参观的故居,数量有限。
由于生性懒惰,对这些可供参观的极少数故居,我也是不知珍惜,往往走马观花——去之前不做功课,回来后方觉懊恼。除了房子一律很大外,没留下什么其他印象。
幸运的是,现在有了一本《时过子夜灯犹明:故居·故人·故事》,不仅将北京、上海两地故居几乎“一网打尽”,更还旁及杭州、哈尔滨、台北等地,堪称“故居宝典”。
图:本书部分目录
作者李鹿(本名李响)是我在《国家人文历史》工作时的同事,知道她早在2012年就开始这一系列文章的创作,历经数年,才陆续完成本书。
书名“时过子夜灯犹明”,取自作家阳翰笙回忆茅盾的一篇文章,原意是称赞茅盾一生都在辛勤工作,这里被李鹿借来当书名,希望表达的是,主人们过世多年,但在人们的心中,还留有属于他们的点点星光。
书中涉及的故居主人有14位,最多的是文人,有胡适、鲁迅、老舍等;其次是艺术家,有梅兰芳、林风眠、田汉等;第三是政治人物,包括了蒋介石、宋美龄和司徒雷登。对于这些名人和故居间的关系,李鹿在后记中写道:
“名人在历史的舞台上光芒四射,‘家’是幕布之下的后台,名人在这里退场卸妆,还原为温柔的父亲、隐忍的母亲、忧郁的丈夫、纯真的女儿……故居,并不只是一个有名的人住过的房子,更是建筑艺术、家国往事、人格魅力的结晶。”
以往那些泛泛而谈的故居类图书,通常模式化地先对故居沿革、陈设,及人物生平做一简要介绍,再抒发一些诸如“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叹。
李鹿完全脱出此种窠臼,首先她如历史学家般搜集资料,践行傅斯年所言,“上穷碧落下黄泉,动手动脚找东西”;其次她发挥作为记者的专长,考察故居、采访故人;第三则在文字上展现了过人的才华,温婉、亲切,让读者随之走进故居主人的世界。
故居的一切细节,无论屋内的陈设,还是院中的草木,李鹿都不放过。老舍故居墙上挂着一幅李可染的《耕牛图》,李鹿细心翻查史料,发现那是抗战时期,老舍在李可染的重庆画展上购得。
郭沫若故居原是恭王府的马厩,院中有一棵不起眼的银杏,其特殊意涵也被李鹿发现,那是当年郭沫若为祝福夫人于立群早日康复,特意从大觉寺带回,亲手种下,因此这课银杏被郭家人称为“妈妈树”。
图:本书中的郭沫若故居照片
很多现在已经不存的陈设,李鹿也都通过相关人物的回忆,还原给读者。北京的梅兰芳故居中,现在客厅里只能看到一些大件家具,李鹿则说明,这里原先挂满郎世宁、齐白石、徐悲鸿等人画作,及紫檀、黄花梨等材质的条案、琴桌等。
李鹿知道,徽州胡适故居的二楼,不该空无一物,那里原是胡家的“藏书阁”。她向村里人打听,得到了答案:
“‘文革’时,那些书被捆成捆抛到院子里,一把火烧了三天三夜才烧干净。”
有的人现存故居不只一处,把这些故居串在一起,就是那里主人的一生轨迹。
司徒雷登出生于杭州,少年时和父母住在耶稣堂弄;后来到北京创办燕京大学,住在作为校长办公室的临湖轩。临湖轩位于未名湖畔,毕业于北京大学的李鹿,对这里当然不陌生。在她眼中,临湖轩是燕大师生的“乐园”,他们曾在这里举行婚礼、开办晚会。
图:本书每篇文章后,都贴心地附上故居地址
其实,“故居”只是线索,“故人”和“故事”才是作者最为看重的部分。在这本《过子夜灯犹明》中,李鹿为读者展示了名人们不为人知的一面。
鲁迅是大众印象中“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斗士,严肃得让人胆寒。李鹿则在上海景云里看到他的“怜子如何不丈夫”:
“他对海婴的爱并不是嘴上说说、笔下写写的……他是身体力行的超级奶爸……他坚持自己给海婴洗澡,不让护士代劳,自信有学医的经验,绝不用没有烧开杀菌的水……但凡有客人来家,即使海婴在睡觉,鲁迅也要把他抱出来炫耀一番……”
书中还有两篇文章,留给蒋介石、宋美龄夫妇,分别写了台北的士林官邸及纽约的别墅、公寓。蒋、宋两人的生活习惯、温情故事,如此出现在李鹿笔下:
“中午蒋介石陪夫人吃西餐,他一口假牙吃鱼排,宋美龄吃肉和生的芹菜、胡萝卜。蒋介石笑她是羊生的,这么爱吃草,夫人反辱相讥:咸笋蘸黑黑的芝麻酱又有什么好吃的?”
腌笋蘸芝麻酱是蒋介石家乡溪口的吃法,他在士林官邸是每日必吃。
图:本书中的士林官邸照片
总之,故居与名人的故事,说不尽、道不完,希望李鹿有空的时候,能把天津、青岛等地的名人故居,也能逐一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