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之上,真爱从来都不是锦上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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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是一本关于抑郁症主题的小说。小说讲述了先后患上重度抑郁症的父子及其一家五人的生活与遭遇,以及病人倍受折磨直至被抑郁的怪物一一扼杀的故事,是个无比沉重而无奈的故事。
在此之前,除了读过一本《我有一只叫抑郁的黑狗》的漫画,对抑郁症的书籍知之甚少,这一次是我真正零距离接触重度抑郁症的读物。阅读时,我怀疑作者本人或者作者的亲密亲朋中是否有人曾罹患此症,不然,哪得如此细腻而明晰的心理体验?这种体验,让我这个有一定抑郁症倾向的人一次一次地感觉不适,所以,从这种感觉上看,虽然是小说,但体验却是细腻真切的。
这个大概正是此书的成功之处。作者的笔触真正伸向了普通大众认知甚少的病症的细微之处。
2.
小说的另一个特色是叙述手法上的独到。即在故事按主要情节分成的“创伤、迷茫、守护”的三个大部分中,每个部分都是由几个家庭成员从每个人不同的视角和心理来叙写这个家庭中的人和事。
这个叙事手法的采用不仅仅是为了形式的新颖,我以为,它更大的作用在于,这样的手法能揭示同一事件、同一家庭环境氛围下,不同的家庭成员由此产生的不同的心理感受,以及他们对待问题、处理事件的态度与想法。如此,作者就可以只关注叙写,而由读者在其间寻找矛盾所在、问题的症结所在以及可能解决问题的关键点在哪里。
但这一叙述手法的不足之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乱。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耐心,小说的第一章就能把你绕晕。阅读时,你必须在读到最后的章节时再回过头来把相关的人和事理顺,才可以明了其间的曲折缘由。
3.
读这样一个极丧的故事,于勇气之余,忍不住会发问:文中的母亲明明是爱着父亲的,为何不能拯救父亲?父亲的悲剧已是整个家庭之痛,为何几十年之后,这个并不缺爱的家庭为何为让悲剧在长子身上重演?
我想,思考这些问题,我们会更接近抑郁症的本质,也更接近真爱的本质。
首先,关于抑郁症。
抑郁症在父亲约翰的描述中尤为真切而恐惧。它是病,像颗定时炸弹潜伏在某些抑郁而敏感的人的体内,不过它也不是无缘无故的爆发,在约翰身上,它是外界的压力重重无可阻挡也无可倾诉时的产物,在迈克尔身上,是一次一次爱情的挫败重击敏感的内心、是漫长的孤独生活的产物;而当抑郁症来临时,约翰把他描述成如影随形的“怪物”,他努力想摆脱它,却总又紧紧被它扼住身心,令他无力、疲惫、绝望;而在迈克尔,它是除了药物自己就无法控制的身体的极度恐慌、焦虑,是不停地想要逃离当下的一刻。
其次,关于真爱的本质。
从两个悲剧主人公的心理倾诉上,我们不难看到,重症抑郁症病人就是一座孤岛(这亦应是本书书名的双重意义吧),他们最需要的是真爱的陪伴与救赎。
妻子玛格丽特是爱着约翰的,年轻时在得知他身患抑郁的情况下还毅然决定与他结婚。但妻子的爱不能挽救约翰,只是因为妻子的爱于约翰而言是肤浅的,她并不真正理解他,无法走进他的内心深处,真正地呵护他、关爱他,反而在他挣扎于抑郁的漩涡时,对他的行为加以指责,特别是那些无休止的争吵,简直是一把把屠刀。而约翰年轻时,他的母亲是那么深爱他,以至于因为她要相信儿子是完美,居然选择回避儿子的病,在他生病时一次都不去看他!
对于约翰而言,妻子的爱也好,母亲的爱也罢,都只是成功的人锦上添花的爱,唯独不是病人需要的雪中送炭的真爱。
而至于迈克尔,他更是缺爱的、孤独的典型。虽然母亲、弟弟妹妹都爱着他,关心着他,但没有一个人给予的爱是不离不弃的、能时刻给他安全感的陪伴的(结局处的亚力克似乎做到了,但他主动的救赎行动,带有强烈的目的性,并且草率仓促,反而办了坏事)。
抑郁的人,真正需要的,是无条件的接纳,是不离不弃的陪伴,是理解、宽容和等待。
豆瓣短评上有人说:结局只能如此,注定如此……我不以为然,结局是可以不一样的,如果身边的人有一份不离不弃的真爱的陪伴。作家把两个主人公都设定成悲剧的结局,我想可能是想让读者在不同的悲剧人物人身寻找共同的症结,予以读者更深刻的启迪吧。
书中的主人公说:没有痛苦,爱就一无所有。
我想,这句话我要来加个注脚的话,就是本篇短文的标题吧:真正的爱,从来都不是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