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成为rhizome, or, what I get so far from Deleuze...
rhizome不能是树根(root),也不能是须根(radicle)。前者是二元、一对一逻辑,后者虽然取消了主根,但只是次根大量增生,仍然是线性的、总体性的,正如现代性是一种虚假的多样性(multiplicity)。rhizome是球根(bulb)或者块根(tuber)。
树形结构(arborescence),强调树根(root-foundation,Grund,racine,fondement)——生物学、语言学、本体论哲学等预设等级制系统,存在意义(significance)的核心,是权力系统。
西方文化是树形的;即使砍伐森林之后,一方面是使用种子播种的种植业,一方面是动物育种,意味着性(sexuality)是生殖的。东方文化是草原和花园,种侧枝、克隆的方式生成多样性,性得到解放。
树是动词to be,rhizome是连词“and...and...and...”。
rhizome是地图(map),不是轨迹(tracing)。不预设结构性或生成性的模型,无论是神学的、历史的、经济的、结构的。只存在于实验和不断地修改之中。rhizome有无数入口,没有起点或终点,永远在中间。
rhizome的原则:联系(connection)和异质性(heterogeneity)。只有线,没有点。没有主体或客体。没有现实(reality)、表现(representation)和主体性(subjectivity)的三元关系。
rhizome由无数高原组成,高原是延续的、波动的、有强度的区域,但不指向高峰。
与无器官的身体(Body without Organs,BwO)对立的不是器官,而是机体(Organism),也即器官的组织形式(organization of organs)。
机体是BwO的一个地层(strata),是积累、沉积的现象形成的,但这个地层向BwO强加形状、功能,成为主流的、层级制的组织,成为被阐述(articulate)的意义(significance)、发声(statement)的主体(subject)。
BwO是取消阐述(disarticulation),或无限多的阐述(n articulations),是去主体化(desubjectification),要通过实验去消弭能指和所指,让身体融入集合体(assemblage),剥离意识(conscious),强调联系、流通(circuit)。
如何不做机体,成为BwO?不能自杀式坍塌,否则会让机体这一个地层更沉重地落在我们身上。要先看我们的社会形成,我们所在的位置。然后以一个地层为驻地,寻找、实验其中的机会,联系和延续。
自然史(natural history)的问题是不同动物之间的关系,是差异性、相似性的意义的总和。进化论(evolutionism)的问题是亲缘关系(kinship)、系谱(genealogy)。前者是一系列生物的链条,按照相似、类比排列,无限趋近超验神性,是对原初模型的模仿。后者是结构功能主义,a is to b as c is to d,超越外在的相似性抵达内部的同构,模仿论(mimesis)本身成为原初。相似点的序列使得人和动物之间产生认同,呈现为自然(nature)与文化(culture)的连续性;相异点的结构化则产生自然与文化间的断裂。
但生成动物(becoming animals)不是相似、模仿或认同。成为(becoming)是一个rhizome,不是分类系统,也不是系谱树。人与动物的关系是共生(symbioses)、联盟,而非可追溯的亲缘关系(filiation、descent)。
情感(Affects)是生成(becomings)。要了解身体,需要了解身体能够做到的,即情感,才知道如何与另一个身体的情感相联结。集合体由速度(speeds)和情感组成。
生成动物意味着兽群、多样性。定义多样性的不是其中的元素,或团结所有元素的中心,而是n个维度(dimensions)。多样性由共生的异质性组成,不停转换为一串其他的多样性。生成动物意味着联结其他动物、植物、微生物、疯狂的粒子、瓦忧瓦忧岛、整个的宇宙星辰。正如我此刻和这本书产生的微妙电流的联结,基于情感(affects)的,而非“我是学生要上课写作业”的体制规则。成为无器官的身体的实验正是发生在这个阈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