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漫漫汪洋的一座岛,你是渺小世界的一盏灯
精神成长类小说的价值一般可以这样看待:聚焦平凡人的真实生活,借助一件苦难形成的因果链去揭开人们面对悲喜的惶恐与不安,幸福的骤然失去会打扰到一颗平凡的心,但同时它又能够汇聚微光,其目的是让拥有同理心者亲眼去见识悲伤袭来,从中得到治愈与温暖。
毫无疑问,这些道理都潜藏在书中,时刻提醒你一件永恒不变的事——如何在认清生活的冷暖真相后,依然学会热爱生活。
罗曼·罗兰在《约翰·克利斯朵夫》中写道:“人生的钟摆永远在两极中摇晃,幸福也是其中的一极:要使钟摆停止在它一极上,只能把钟摆折断。” 悲伤会让人心分外敏感,也正因为此,我们才会更加关注悲伤,那是人们很少去表露在外的一面,而真实的一面才往往代表着他们的力量。
亚当·哈斯特则用一本《岛上的人》告诉我们——没有人会成为一座孤岛,血脉亲情会铺成海洋,静待着你的归途。
他在书中关注的就是这样一个两代人身患抑郁症,不得不最后选择自杀的破碎家庭,普通人身上的大不幸总能激发我们更多的悲伤,这是弱者间的良知和善意,也是孤岛们连成一片的仅剩勇气。
故事的前半段,母亲玛格丽特拖着抑郁症丈夫和三个孩子的场景就在揭示着这个家庭的不易,大儿子迈克尔遗传了父亲的病痛,后面两个孩子在事业与爱情里也显得磕磕绊绊。这样一个家庭是很难擦出亮色的,尽管他们每个人都在为了这个集体会付出真心,但随着父亲失业后自杀,迈克尔因抑郁症得上药物成瘾,西莉亚和亚历克也在人过三十后依旧无法找到长久的归属。幸福的人都是一样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抑郁症,又称抑郁障碍,即心境与现实严重落差所导致的格格不入以造成内心的自我封闭。即使我们看过很多作品去强调精神障碍患者,去关注这类病人和他们的家庭,但对于普通人依旧很难去深入了解他们。
不是我们缺乏爱心和善良,不是我们看上去无情和事不关己,只是因为在我们大多人的生活里不曾经历过这样的人群,我们获悉不了眼前真实的悲痛,我们无法得知他们内心最直白的处境,我们最缺乏的,就是一份足够有资格去感同身受的同理心 。所以那里,荒草丛生又无人驻足。
身为抑郁症患者以及拥有一个同样如此而早早离世的父亲,对于迈克尔而言,贫穷和畸形恋爱观,让他始终无法挣脱开药物的依赖。每日里给弟弟妹妹们通话发泄痛苦,爱上一个又一个黑人女性,矛盾的行为模式和情绪化的日渐积累使得他完全无法正视当下,作为一个抑郁症患者他希望逃离将自己永远禁锢在孤岛,而身为长子和长兄,他又时刻提醒自己要体面和端庄,去达成亲人们每一个极小的目标。
他向病魔妥协,也向生活妥协了,可有些人并不是不想过上平淡的生活,只是生命的开局就抹杀了那个微乎其微的可能。
迈克尔死了,死在弟弟亚历克的陪伴里,债务清零,家里人也逐渐走出挫败与悲伤,生活正在向着更好的层面发展。或许会有人觉得这太过不近人情,但生活的确如此,有时候死亡并不是一种最难的选择,当抑郁症患者们在忍受着自己的煎熬的时候,作者亚当·哈斯特则全面俯瞰了围绕在患者身边的所有人脚下的阴影,在书的后半段里不断去提醒读者,他们亲人彼此间的关怀照顾和难言之隐。
经济的压力、感情的不顺、母亲的日渐老去,以及亲人接连的噩耗,对这个家庭来说,他们对希望这个字眼听得太过司空见惯了,他们需要向上走的力量,却唯独不再需要安慰。
病重的人希望听你说些什么?这听起来像是个绝情且难堪的问题,但我们不妨尝试去想象一下。相比较旁人,我倒更愿意接受黄执中曾说的理念:“不要继续鼓励,他们已经不再需要勇气,而你要有勇气。”
他不想知道你说的明天将会怎样,他想知道你现在完成了目标; 他不想听你说失去了他就不行,他想听到没有他你也会过得很好。
在生死之间,言语是单薄而苍白的,有陪伴就足够多了。
马薇薇在新一季的《奇葩说》里自曝抑郁史,邱晨也表态自己身患癌症的现实。前者说精神治愈最重要的不是自我的关闭和保护,而是按医嘱吃药,进行最正确的治疗;而邱晨的自我振奋也在另一层面告诉我们,当医药无从下手的时候,你总还有一颗心能够正面以对。
所以面对恐惧,每个人都会下意识的退缩,这并不丢人,恐惧会让人更加认清自己和生活的全部本质,而接下来我们能够做的,就是在漫无星空的空荡平原里走向下一盏灯,然后举起它,寻找更多的力量与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