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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要了解人类以及其它动物的演化史,并且今年还没翻过其他读本的话,那就读一读这本杰出的专著吧。如果你赞成“造物说”,你也可一读,同时会后悔自己原先怎么会认同那些可怜的解释方式。
在240页极其引人入胜的文字中,身为化石搜寻者、比较解剖学家和发展动物学家的尼尔•舒宾(Neil Shubin)解释了每一个生命体构成部分的渊源。舒宾的探寻显示出了生命的艰难历程:简单、自在的细胞生命如何在原古的黏土中奋力求生,直至演化为科学所知的最为复杂的动物:人类。
在描述这个过程的时候,舒宾以一种能让人迅速理解的方式阐释了演化的机制,并揭露了那些宣称生命过于复杂、因此不会偶然产生的人,证明他们所说的不过是谎言。舒宾还对以下事实做出了解释:为什么醉酒者的眼睛会固执地转向右侧(这被称作眼球震颤(nystagmus));为什么凌晨两点时他会在陈列有25具尸体的公司实验室里感到恐慌,并在飞身逃离的过程中大意地将家门钥匙落在办公室里。
也许对于一本如此权威的著作来说,《你体内的鱼》是一个比较陈腐的标题。这个标题意指舒宾的论点——其实这也是多数进化生物学家的论点:生命来自于海洋,并在数十亿年的时间里演化出鱼形的动物。它们当中的一些物种登上了陆地,只为避开同期的掠食类动物;另一些物种则在硬骨演化成形之前变生出坚硬的牙齿,以便更好地撕咬和分解猎物。舒宾辩称,所有的哺乳类器官都可以溯源到这些鱼类的类似器官。
舒宾的基本观点囊括在他所称的生命体“万物法则”中,就是说,这个星球上的任何生命体都有各自的父母。这种乏善可陈、老生常谈的陈述掩盖了一种微言大义:生命世界中的任何结构都不是无中生有的。不仅每一种生灵如此,就连每一个肢体、每一种器官和每一类组织都是从早先的形式中生发出来的。而且,它们在这一过程中经历的变形,会让其中的一类与另一类的联系变得难以理解。
舒宾写道,哺乳类中耳骨起源的发现即是一例。中耳骨是由锤骨、砧骨和镫骨这三块独立的骨骼组成,这种结构与其他任何纲目的动物都有所不同:爬行动物与两栖动物都只有单个耳骨,而鱼类则没有。因此舒宾问道:我们的中耳骨究竟来自何方?答案由德国解剖学家卡尔•赖歇特(Karl Reichert)在1837年揭晓。赖歇特曾一直关注腮弓的发展,这是哺乳类与爬行类动物胚胎头部底端形成的一种膨大。让赖歇特感到吃惊的是,他发现哺乳类的两块耳骨与爬行类颚部的一些骨片相吻合。舒宾写道:“结论不可避免:构成爬行类颚部一部分的鳃弓,同样也构成了哺乳类的耳骨。赖歇特提供了一种连他自己都难以想象的观念,那就是:哺乳类耳朵的某一部分与爬行类的颚部是同一回事。”
作为一名化石搜寻者,舒宾的杰出成就是在2004年带领了一次北极探险。在这次探险中,他们发现了一种半鳍半肢的动物——一条有腕的鱼化石。这种鱼被命为“提克塔利克(Tiktaalik,因纽特语中意为“一种大型浅水鱼”)。这是第一块显示出半陆地半海洋中间状态特征的化石。在它生存的年代当中,这种鱼很可能会通过那种怪异的肢状鳍来支撑身体,或是贴着溪流和池塘的底部向前推进,或是沿着河岸的泥滩来导航。
我们都认为化石的发现纯属意外。登山者们会发现山坡上露出的恐龙骨骼,小学生们会在海滩上捡到甲胄鱼(ostracoderm)的骨骼。这类巧合确实经常发生。但舒宾解释道,专业人士正在尽一切可能来获取主动。如今的野外考察就好比军事战役一样计划周密。搜寻者细心地选择地貌,在年代适宜、适合保存化石、以及暴露在地表的岩层中认真查找。但即使是舒宾本人也坦承: 偶然因素在成功的搜寻中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舒宾著作中所罗列的证据集中支持了以下论点:生命史中任何新颖的事物,或是明显与众不同的事物,“其实都是循环使用、重新组合、再赋新意、或是再度改装以备新用的老东西。”这算不上是什么新观念,只是这种观念从未以如此清楚、幽默的方式阐述。
艾伦•凯恩(Alan Cane)是英国《金融时报》的科学专栏记者
译者/李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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