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乡年鉴》的原文摘录

  • 我认为世间最大的错误莫过于有多种兴趣爱好的人对没有任何兴趣爱好的人谈论嗜好。因为这意味着给别人强加业余爱好,结果恰恰抹杀了拥有兴趣爱好的益处。嗜好是随性的,而不是勉强选择的。向他人推荐兴趣爱好就和推荐老婆一样危险,获得愉快结局的可能性也同样微乎其微。 所以我们要明白,谈论嗜好是那些已经沉迷其中的人在彼此交流心得体会。已经形成的兴趣爱好,无论好坏,都会使我们去做些另类的事情。别人如果愿意听,可以听听,若有可能,他们也能从我们的行为中得到启迪。 (查看原文)
    闻夕felicity 1回复 9赞 2015-08-01 18:00:54
    —— 引自第138页
  • 我们的祖父辈不像我们住得这般舒适,不像我们吃得这么饱,也不像我们穿得这么好。他们为改善生活所做的努力,就是使我们失去鸽子的凶手。或许我们现在之所以悲伤,是因为在内心深处,我们不确定这项交换究竟带来了什么好处。较之鸽子,工业的各种小玩意带给我们更多的舒适,但是它们可否如各自那般,为春天增添如许的光彩? ...... 我们应该明白这些事情,然而许多人恐怕仍不明白。 一个物种为另一个物种之死哀悼,这是太阳底下的一件新鲜事。杀掉最后一只长毛象的克罗马侬人只想到烤肉;射死最后一只旅鸽的猎人只想到他的好本事;拿棍子打最后一只海雀的水手,则什么也没有想。但是,我们这些失去旅鸽的人,却为我们的损失哀悼。倘使这是我们的葬礼,鸽子想必不会为我们哀悼。从这个事实,而不是杜邦先生的尼龙袜,或布希先生的炸弹,我们可以看出我们优于动物的客观证据。 (查看原文)
    田废久必生 1赞 2014-02-14 11:48:05
    —— 引自第131页
  • 锯子只能横切各年代,而且必须一年接着一年,依顺序地切。锯齿自每一年拉出小小的事实碎屑,这些碎屑堆积成一小堆一小堆,伐木人称之为锯屑,历史学家则称之为史料;不论伐木人抑(亦)或历史学家,都根据显露在外的样本特性,来判断隐藏在内的本质。只有当锯子完全横切过树身时,树木才会倒下,而残株也因而使人得以一窥世纪的全貌。树的倒下,证实了那被称作历史的大杂烩彼此间的连贯性。   另一方面,楔子只能放射状地劈入木块,每个裂片不是使人一眼看尽所有的年代,就是什么也看不见,就看你从平面上选择何处劈入(如果没有把握,就让那截树干干燥一年,直至出现裂口。许多匆匆忙忙被敲进去的楔子,都被埋在劈不开、纹理交错的木材里生锈)。   斧头则只能朝着各年代斜砍,而且只砍中代表最近几年的树身外围。它的独特功用就是修整树枝,关于这个功能,锯子和楔子皆派不上用场。 (查看原文)
    大芬儿 2赞 2016-02-17 16:35:23
    —— 引自第17页
  • 它们亲昵地滑过沼泽与草甸,向每一个刚刚化冰的水洼和池塘问好。最后来到我们的沼泽上分,草草走过回旋探看的过场,平展开双翼,放下黑色的起落架,白色尾羽朝着远山,静静滑向池塘。刚一触碰到水面,我们的新客人就禁不住欢喜得鸣叫起来,水花飞溅,摇落了脆弱香蒲的最后一缕冬思。我们的大雁回家了! (查看原文)
    一种相思 1赞 2019-12-12 14:30:49
    —— 引自章节:鸿雁归来
  • 爱好是对现有一切的挑衅,是对社会进化中短暂的漩涡所抵触或忽略的那些恒久不变的价值的明确肯定。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我们也可以说每一个有业余爱好的人都是天生的激进分子,而他所属的群体本质上就是少数派。 (查看原文)
    大芬儿 1赞 2016-02-21 16:49:24
    —— 引自第152页
  • 当然,对于这种关于土地与人类关系的观点难免会受到个人阅历和偏见的侵染和扭曲。但是,不论真理是否会被扭曲成谬论,有点却始终如水晶般清澈明晰,那便是:我们现在的又大又好的社会活像一个忧郁症患者,整日惴惴于自身的经济健康,却失去了保持其自身健康的能力。整个世界是那样贪婪地想拥有更多的浴盆,结果却失去了建造浴盆乃至关掉龙头所必需的控制力。眼下,可能没有什么会比从健康的角度对过剩的物质财富进行审视更有益了。 (查看原文)
    Moulin 1赞 2021-07-16 15:31:59
  • 这棵橡树没被大平原吞没,而且因此可以贮存八十年的六月阳光,一想到这儿,是很感亲切的。就是这些阳光,现在正通过我的斧子和锯子释放出来,在经历了八十次大风雪之后,温暖着我的木屋和灵魂。从我的烟囱里冒出的每一缕青烟,都在向众人证明,阳光并没有白白地照耀。 (查看原文)
    金澈 1赞 2021-11-26 22:19:07
    —— 引自章节:第一部分 一个沙乡的年鉴
  • 赋税)丢给都县管理,然后在大萧条时期消失在那些无家可归的人群之 中。然而橡树还是为他奉献了优质本材,本層一样芳香,一样结实,一 样粉红。橡树对所有的人都不偏不倚。 受到在1936年、1934年、1933年和1930年这几年发生的沙暴干早影响,那位私酒酿造者结束了对农场的统治。那些年,从他的素馏房里冒出的橡树烟、燃烧沼泽升起的烟尘,必定是遮天蔽日,烟雾弥漫。当时一系列的环境保护措施已经在这片土地上实施,但对于这些,木屑并没有明显的体现。 休息一下吧!”这时工头喊了一声,于是我们便停下来歇口气。 现在我们的锯子切入了20世纪20年代,史称“巴比特年代”。当时一切事物都在轻狂自大中发展得更大、更强,直到1929年股市崩盘。就算是橡树听到了这崩盘之声,恐怕对它的木质也不会有丝毫影响。它更不会关注立法机关多次颁布的爱护树木的措施。比如在1927年颁布的国家森林法及伐木法,1924年在密西西比河上游的注地建立一个大型保护区的决定,以及1921年的新森林政策。同样它既不关心1925年这个地区失去了最后一只貂,也没注意到1923年这里飞来了第一只椋鸟。 1922年,三月,“大冰雹”事件发生,一场大雨雪压折了附近的每棵榆树,而我们的这棵橡树却毫发无损,对这样上等的橡树来说,一吨左右的冰雪根本不算什么。 “休息一下!”工头又喊了起来,于是我们又停下来体息。现在,锯子又切进10年至1920年间,这是人们大做排水造田之梦的十年。那时候,人们用蒸汽挖土机抽干了威斯康星州中部的沼泽地,试图在那里开辟一大片农场,结果得到的却是一堆灰烬。而我们的 (查看原文)
    2019-11-12 18:14:54
    —— 引自章节:二月:上等橡木
  • 在长到足够高大之前的每一个冬天里,它都可能被兔子啃去树皮,留下一圈“腰带”,无法在来年夏天再度抽枝发芽。是的,每一株幸存的栎树都得益于兔子的疏忽或兔群的稀落。总有一天,某位耐心的植物学家会绘制出栎树生存年份的曲线图,发现每十年都会出现一个峰顶,而每个峰顶都对应着兔群兴衰的十年循环之期(借由这样从不停歇的物种生存拉锯战,动物与植物达成了恒久的共生)。 (查看原文)
    一种相思 2019-12-12 14:08:56
    —— 引自章节:好栎树
  • 一八七一年,从我的栎树往西北五十英里的三角区域内,据估算曾生活着一亿三千六百万只旅鸽,说不定还有些就安家在我的树上,要知道,那时候它已有二十英尺高,正值年少,枝繁叶茂。捕猎者蜂拥而至,挥舞着他们的网和枪、棍棒和盐块,做起了买卖,将这些未来的鸽肉馅饼送到南面和东面的城市里,一车接着一车。这是它们在威斯康星州最后一次大规模筑巢栖居,大概也是在所有州内的最后一次。 (查看原文)
    一种相思 2019-12-12 14:20:17
    —— 引自章节:好栎树
  • 就在我沉思时,水壶正在歌唱,那漂亮的栎木躺在白灰上,燃成了红亮的炭。等到春天来临,我会把这些木灰送回沙山脚下的果园。它们会再次来到我身旁,也许变成了红艳艳的苹果,也许化作十月里某只胖松鼠身上勃勃的进取心,这个小家伙专心忙碌着埋下橡子,可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查看原文)
    一种相思 2019-12-12 14:23:58
    —— 引自章节:好栎树
  • 而鲤鱼的热忱就明显得多,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当渐渐涌起的春水刚刚沾湿草根,它们便到了,像猪儿见到了牧草一般,无比激动地四处翻拱、满池打滚,红的尾、黄的肚,鳞光闪闪。 (查看原文)
    一种相思 2019-12-12 14:34:45
    —— 引自章节:春水涌起 葶苈 大果栎 天空之舞
  • 为什么雄丘鹬要如此执着于光秃秃的舞蹈场地?最初这个问题让我迷惑,如今想来,应该是腿的问题。丘鹬的腿很短,在稠密的草丛或杂草地上,它无法跳出那神气活现的舞步,也没法让它的姑娘看见。 (查看原文)
    一种相思 2019-12-12 14:39:20
    —— 引自章节:春水涌起 葶苈 大果栎 天空之舞
  • 唯一不同寻常的,是它被修成了三角形而非四方形,自从十九世纪四十年代墓园建成,围墙内的锐角里就存下了针尖般袖珍的一片原生草原。到目前为止,还不曾有镰刀或割草机探进这一码见方的威斯康星原始遗址,每年七月,足有一人高的罗盘草——或者叫切叶松香草——便在这里开出鲜花,茶碟大小的黄色花朵好似向日葵般光彩闪亮。整条公路沿线上,这里便是这个物种最后的存在了。也许是整个县西半部最后的存在。当北美野牛还因它们而鼓腹满足时,那绵延上千英亩的切叶松香草是怎样一幅景象?再也没有人能够回答,甚至可能根本无人问起。 (查看原文)
    一种相思 2019-12-12 14:45:34
    —— 引自章节:率土之富 草原生日会
  • 路政部门说,每年夏天的三个月里,都有十万辆车从这条路线上经过。那恰好是切叶松香草开花的时候。其中至少十万人上过所谓的历史课,或许还有两万五千人上过所谓的植物学课程。可我怀疑是否能有十个人曾看见过切叶松香草。至于留意到它消失的,大概一个也不会有。如果我对旁边教堂的牧师说,筑路工人在他的墓地里以除草为名烧毁的史书,他一定惊诧莫名,完全无法理解。杂草怎么会是书呢? 这不过是本土植物葬礼中的一个小小片段,换句话说,也是世界植物葬礼中的小小片段。机械化的人类看不到植物,只想着要把风景扫除干净,为这“事业”的点滴进展而骄傲。 (查看原文)
    一种相思 2019-12-12 14:50:56
    —— 引自章节:率土之富 草原生日会
  • 和其他许多公约一样,黎明前的协定只在领傲慢低头的黑暗中有效。看起来,太阳似乎应当对白日里普天下消失的沉默负责。不管怎么说,当白色迷雾笼罩低地时,每只公鸡都开始肆无忌惮地自吹自擂,每束玉米秆都假装比从前所有的玉米高出了一倍。当太阳升起,每只松鼠都想象自己遭到了侮辱,夸大其词地喋喋不休;每羽松鸦都摄像它在这一刻“发现”了社会公害,虚张声势地发表着公告。远处的乌鸦正在斥责一只虚幻的猫头鹰,只为了告诉世界,乌鸦是多么警惕;一只雄雉鸡大概正沉浸在过往的风流韵事中,空拍着翅膀,粗声昭告天下,它拥有这片沼泽和沼泽里所有的雌雉鸡。 (查看原文)
    一种相思 2019-12-12 16:20:31
    —— 引自章节:如烟之金 太早 红灯笼
  • 雁阵钻出低垂的积云现了身,像是一面残破的旗,飘飘荡荡,被风吹得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一会儿聚拢,一会儿分开,但始终在前进。风亲昵地抱着每一只拍动的羽翼绞扭纠缠。当雁阵化为远方天际的一抹淡影,我听见了最后一声雁鸣,仿佛夏天的安息号。 (查看原文)
    一种相思 2019-12-12 16:30:18
    —— 引自章节:如果我是风 执斧在手 坚实的堡垒
  • 我读过很多对于环境保护主义者的界定,自己也写过不少,可心底里却怀疑,最好的描述或许不是用笔写下的,而是用斧。一个人在砍伐时,在决定要砍伐什么时,心里想着什么,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若是环境保护主义者,他必将谦卑恭敬,知道挥斧斫下的每一道痕迹都是签在他的土地之书封面上的名字。无论用笔还是用斧,签名自然各不相同,这是理所当然的。 (查看原文)
    一种相思 2019-12-12 16:33:02
    —— 引自章节:如果我是风 执斧在手 坚实的堡垒
  • 和人一样,我的动物不愿诉诸言语的事情,却常常被它们的行为出卖。很难预料某次泄密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暴露于人前。 (查看原文)
    一种相思 2019-12-12 20:20:05
    —— 引自章节:家园之境 雪地上的松 65290
  • 松树爱聊天,闲言碎语也不少。从它们的闲聊中,我能了解到在我去城里的一个星期里发生过什么。比如,三月里,当鹿开始频频光顾乔松时,取食的高度能告诉我它们究竟有多饿。饱餐过玉米的鹿很懒,啃咬的嫩枝不会高出地面以上四英尺;然而,一只真正饿了的鹿却能抬起前脚够到八英尺高处的枝叶。就这样,不必在场,我便能知道鹿的饮食状况如何,也不必亲自走访,就能了解邻居是否已经收获了他们的玉米。 (查看原文)
    一种相思 2019-12-12 20:32:12
    —— 引自章节:家园之境 雪地上的松 652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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