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往何处去》的原文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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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誉、权势不过是过眼烟云，富人有凌驾于他的更加富豪的人，显赫者在显赫于他的人面前会变得沙小，强权也会被强权征服的。但一个人，即便一个最最普通的人，他在他的怀中如能触到恋人跳动着的胸脯，或者能够亲吻她的嘴唇，那么他所感受的幸福和快乐，就是皇帝陛下或者天神也是感受不到的。……所以爱情使我们和天神平等了…… (查看原文) -
确实如此。反照的焚城烈火，确实烧得天红地赤。红赤一片，满月东升，它皎白的月华一时都变作了铜箔色。而在那瑰红的天穹尽头，千星灿烂，同样熠耀着红光。地面已一反常态：往昔是天上亮地上暗，现在则是天暗地明。整个坎帕尼亚、罗马，明光耀闪，那血色的明光使得兀立的近峦远山、楼台殿阁、别墅神殿都尽收眼底，分明在目。而源自京畿山巅的人工水道岸坂上，全都拥集着依水避难的人群。有的人既以依山傍水为安，于是就立在沟坂渠岸上，对京都火场作壁上观了。 于是，人们就见到，这突发的火灾，势如洪水，吞噬了一片，便再吞一片。这种特点，已使人们不再怀疑，准定有纵火犯在恣意行恶。你每时每刻都能见到，火头竟是蹦跃着在向前蔓延，哪怕就是离主火场最远的角落，火头都能跃越前去，延蔓成灾。 迤山构建的城厢部分，火势延烧，此势赛如是海涛洪波，一往无前，那无数的以五六层计的大厦高楼，那拥挤着的店铺、小室小舍，用木板钉制只为着办一两样展览的简便会所的通衢道口，那些堆满木料、油脂、谷物、核桃、凤梨的栈房，所有这些无计无数的易燃物，经火一烧，都劈里啪啦发出连串的爆裂。已经在城外安身的人们，或者在沟坂渠岸上站脚的人们，在作“壁”上观时，光是从光色焰泽上，他们就能辨识出烧的究是什么。时时刻刻，只要一有风助火威，就能使万万千千烧得炽烈的核桃、扁桃的硬果壳儿，从地底上一蹦到天上，乒乒乓乓在空中炸裂，而后翩跹舞落，活象是那晶亮的纷飞的蝴蝶。甚至有时焱风骤至，那红热的果壳就俨如骤雨般地给送到城厢各处，甚至送落到城郊四野，送落到人们视为安全的沟坡渠岸之间。要救灾救难看来完全不可能。每时每刻，混乱之状，越来越甚。虽说逃难的罗马民众从各个城门蜂拥避出，但人祸却欲避不能。因为京畿近郊居民、周围小城小镇居民、加上半蛮半野的庄户人、坎帕尼亚牧人，都一窝蜂麇集到城厢这边。他们有的是憋不过好奇心来观火景的，有的直截了当就为的来抢劫。 可能... (查看原文) —— 引自第491页 -
“至于说到笑，彼特罗纽斯，我想你的一生都是在笑中度过的。”“生活是可笑的，于是我就和大家一起笑了。” (查看原文) —— 引自第26页 -
翌日拂晓，有两个黑影沿着阿比亚驿路，扑奔坎帕尼亚平川。其中一人，是纳舍罗斯，另一人正是彼得。他告别了城市，告别了他那些在城市里殉教的徒众。 这时东方天际，晕贴着无数道纯蓝色带。而在天地相接的远方，羼融着一抹明丽的番红花色的霞霭。东方晨曙，破天为明。慢慢。慢慢，暗晦消退。于是，就见到那银色的林丛，那幢幢别墅的白色石雕，还有那茫茫的弓状的交错水道，从黝黑的罗马奔腾直下，延展于广大的平川之间。错落东向，渐次明亮的天穹中漫溢着夺人心魄的流状的金液。越向东去，瑰红的霞晕就越耀目，眺望阿尔巴山，那美不胜收的紫丁香色的山影，俨如是透明的、纯净的。曙色也返映在战栗于枝叶上的滴滴露珠。而当晨雾消散，整个平川便一览无余了。此刻闪映于眼底的，全是那房舍屋宇，那丛丛冢墓，那村村舍舍，那蓊郁林薮，还有那宏伟的白色廊柱的列列神殿。 路上杳无人迹。进城卖菜的坎帕尼亚庄户人，因为天色尚早，他们的菜车都还没有动身。从这石砌的驿路，一直远及前方群山，任何别的声息都没有。有的只是这两位旅人的木履，在石路上发出模糊的蹀躞回响。 太阳终于从群山背后喷薄而出。而扑向使徒眼帘的，竟是一幅异丽的奇景。似乎对于他，这轮金色圆日不是在升向高空，而是冉冉下沉，下沉于群山之巅，下沉于前方迤逦的路道。彼得猛地停下脚步，对纳舍罗斯道： “你有没有见到，向咱们这儿照来的圣光？” “没有，我什么都没见着。”纳舍罗斯应道。 彼得用手打起眼帘，继续道： “从那圣光里，有人在向咱们这儿走过来。” 可他们什么脚步声都听不着。前后左右，万籁绝寂。纳舍罗斯凭肉眼看到的一切，只是那远方林莽枝叶震颤，酷似有只不可见的手在摇曳它们；而笼罩于平川之上的，则是一派丽日晖光。可这完全是惯常见到的景象。他不禁吃惊地瞅着使徒。 “师父，你怎么了？” 他着急地嚷起。因为他见到，圣杖竟从彼得手里撂落地面，... (查看原文) —— 引自第743页 -
“我亲爱的，你们的幸福，使我高兴，而且我诚心诚意地赞美你们博大的心怀。就我来说，我从不曾认为，你们这两只爱情之鸟会是只想到自己而不想别人的，竟会把我这样一位远方朋友摆在一边的。而照来信看，你们不仅没有忘掉我，而且还盼我去西西里，跟我三分三，一起吃你们的面包，分享你们那位基督慷慨大度赐给你们的成堆的祉福。 若一切果然，当然该对他恭敬而尊崇。不过相反地，我无意隐讳我的看法。照我看来，就以莉姬娅得救事实而言，我倒倾向于认为部分应当归功于乌塞斯的施为，而罗马民众确也插手于中焉。不过既然你一定要完全归功于基督，也只好由你，我并不欲反驳。那么你就大方点儿，别舍不得酬谢你们的神。普罗米修斯为人道而舍身，若要照你说，甚至他也该被称为基督。所不同者，普罗米修斯仅只是诗文的虚构，而你们的基督，人们都那么信之无讹，向我确证，他们曾活龙活现地亲眼见过，不管如何吧，我宁愿同意你，宁愿同意基督乃是现存诸神中的最可敬的尊神。是的，保罗跟我的辩论，我永志难忘。我也确信，若是阿盖诺巴尔布斯一旦以基督教义律己律身，那我就准有了时间去西西里，看望你们，跟你们一起，或流连于海滨，或徜徉于林荫，于畅叙希腊之余，咱们就能畅谈诸神和一般生命真谛。不过目下，恕我只能给你简复如下了。 圣哲之中我只首肯两位。一位名为皮尔荷，另一位名为安纳克利翁。至于其他圣哲贤士，我就兴味索然了。所有那些罗马斯多葛学派和希腊学派，我无一不可指陈奥秘。而人生真谛究在何处？我意，人生真谛实寓于一不可通达之境，哪怕高踞奥林帕斯山顶的诸神，都未必对其能详勘明察。你们那座奥林帕斯神山，据说比希腊、罗马崇奉的奥林帕斯神山要高大，你呢，就傲立于此山之巅，向我长啸呼唤：“到这儿来，我会把你连所做梦都梦不着的事指给你瞧！”雄哉斯言，快哉斯语！可能你会指点我看点什么，可我只能这样回答你：“我的朋友，我可是欲行而无腿了。”我想，在你接得我的信，并读... (查看原文) —— 引自第762页 -
我看出他们是一些骗子，可是我跟自己说：有什么害处呢？世界就是建立在欺诈之上的，人生是个幻影。灵魂也是个幻影。但是一个人必须要有足够的理性，能够辨别什么是可喜的幻影，什么是恼人的幻影。 (查看原文) —— 引自第4页 -
尼罗是一条胆小的恶狗。他知道他的权势无限大，而他却竭力给他的一切行为蒙上美丽的伪装。你可清醒了一些能够谈点哲理了吗？我脑子里常常想到一个问题，像皇帝那样有权有势，即便犯了罪恶肯定是不会受到惩罚的，又为什么他老师极力要给罪恶罩上一层真理、正义和美德的伪装呢？找这个麻烦干什么？我认为谋杀弟兄、母亲和妻子，在亚细亚的一个小国王做来是可以的，却不合乎罗马皇帝的身份；如果我碰到这种事，我不会写信给元老院辩解...可以尼罗写了信——尼罗想维持面子，因为尼罗是个懦夫。但是，贝蒂留斯可不是个懦夫，而他做每一件事都加以声辩。这是为什么呢？罪恶这样向美德表示敬意是多么奇怪而非出于本心呢？说来，所以会有这种事，因为罪恶是丑的，德行是美的。因此具有真正审美感的人是有德行的人。 (查看原文) —— 引自第46页 -
为什么你们要抱怨呢？……连上帝自己都经历了痛苦和死亡，难道你们还想让上帝保佑你们免遭这种苦痛和死亡吗？啊，你们这些信仰不坚定的人，难道你们一相信他的教义，它就只许给你们生命而没有许给你们别的什么吗？ (查看原文) —— 引自第471页 -
一个懂得生活的人一定懂得怎么去死。 (查看原文) -
我常常想，像皇帝这样强大而又不会受到惩处的人，为什么还要想方设法把自己的罪行都蒙上一层法律、公正和正义的外衣呢？为什么要这样费尽心机呢？我认为杀死兄弟、母亲和老婆，那是那些亚洲小国家的君主干的事情，罗马的大皇帝是不屑于干这种勾当的。可是，一旦我干了这种事，就不会写信给元老院来为自己辩护……然而，尼禄却写了信。尼禄要掩人耳目，因为他是个胆小鬼。可是提比略并不胆小怕事，为什么他也为自己的过失辩解呢？为什么会这样呢？丑恶不由自主地向美德顶礼膜拜，这不是咄咄怪事吗？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认为出现这种怪事是因为罪行是丑恶的，而德行是美好的，所以真正的审美家也是道德高尚的人。 (查看原文) —— 引自第53页 -
使徒头顶显出一圈金色光晕。此刻，他面城而立。他的脚下，躺卧着台伯河，那边远的岸坎，是玛提乌斯广场。雄耸此上的，则是奥古斯都的陵寝。下面点儿，可见到一列华屋广厦，那是尼禄修建的室内浴池。再下一点，则是庞培剧院。再远的那方，铺展开大片屋宇垣墉，错落着许多外廊、列柱、高楼，组成一幅广大的蚁聚着的人宇尘寰。而它那辽远的边畴，一直延伸到深沉的蔚蓝霭雾里。这是一处罪恶之薮，它既有罪恶，可又有力量；它既是疯狂的巢穴，却又是严饬的人间；它既是世界之都，可又是暴君之廷；既是人间的统治者，可又是人间的立法者。座落于此的这座城市，是无所不能的，是盖世无双的；而且也是永恒的。 俨如一位帝君在巡察他的疆域般，彼得为近卫军所环卫，挺身而立，他在为罗马思量。 终于他开言了。 “你赎了罪，”他道，“你是我的啦！” 正是此时，在这儿，这些掘地竖立苦难十字架的士兵，所有在这儿长跽环跪的民众，竟无有一人认出，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位老人，非别，正是他，乃是这座城池的真正统治者。代代帝王可以嬗递，路路蛮族大军可以湮灭，绵绵岁月会消逝，但这位老人对罗马的统治将延续而不坠。 血红的很大很大的圆日，落向了奥斯提亚。西方天晖映亮着红霞。近卫军士兵们走近彼得跟前，循例剥下他的衣衫。彼得突然挺直身腰，念了声祷文，跟着把右手举起。行刑手猛向后一退，呆呆地在那儿站着。而信众们则屏神凝息，气都不喘一口。于是在这广大的绝然岑寂间，彼得点着右手食指，为这城市，为这整个人间划了十字。正是在他殉难之时，他为这城市和这人间祈福。 ………… “谁能制胜于爱？谁能逆悖于爱？谁又能消灭爱？即便凯撒，即便他有双倍军团、双倍城池、双倍的海、双倍的土地，双倍的人民，他又岂能颃颉于它乎？” (查看原文) —— 引自第750页 -
你读的时候，请你特别注意《特里马尔空的宴会》。谈到诗歌，自从尼罗写叙事诗以来，我就憎恶诗歌了。你瞧，每逢维太留斯要把他的胃清理一下，就用象牙挠痒耙插进喉咙里，别的人们用红鹤毛蘸橄榄油或是蘸野生的麝香草熬的汁，而我呢，却去念尼罗的诗，便立即见效。然后我马上可以称赞那些诗了，如果说我没有一颗洁净的良心，至少我有一个洁净的胃。 (查看原文) —— 引自第21页 -
以前我渴望着她，现在我愈加渴望着她了。当我握着她手腕的时候，一团火把我包围住...我必须占有她。假如我是宙斯的话，我就要像他曾经变成雨浇着达那厄那样浇在她身上。我要吻她的唇直到她感到疼痛！我还要把她抱在怀里听她哀嚎。我要杀掉奥鲁斯和庞博尼亚，抱起她来把她带到我的家里。今天晚上我睡不着觉了。我要吩咐人用鞭子抽我的一个奴隶，听他的哀嚎。 (查看原文) —— 引自第32页 -
关于死的事情是不值得多费笔墨的。反正是非死不可的了。你是知道红胡子的，因此你是不难理解这件事的。提格利努斯战胜了我，不！还不如说是我的胜利到头了。我活着，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我死去，也要按照我的心意高高兴兴地去死。 你们不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任何神明都没有保证我长生不死的，因此我并没有遇到神明意料之外的事情。维尼兹尤斯，你认为只有你们的神才能教人平静地死去，这点你就搞错了。不！早在你们之前，我们的世界就有人说过，当最后一杯酒喝干时，就是离去的时刻，休息的时刻，而且知道要心情愉快地去接受它。柏拉图说过，美德就是音乐，而圣人的生活则是一部和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就要品德高尚地活着，也要品德高尚地死去。 现在，当我就要向你那天仙般的妻子告别的时候，再向她说一遍我曾在普劳兹尤斯家对她说过的话：“我看到过很多国家的数不清的美人，但能与你匹敌的则没有见过。”如果灵魂要比皮浪所说的更多一点什么的话，那么我的灵魂就会越过海洋，飞到你们家里去，它会变成蝴蝶，或者像埃及人相信的那样变成一只鹰，落在你们家里。 要是采用别的办法我就不能来了。 现在我祝愿你们的西西里能变成赫斯伯利德斯的花园，祝愿田野、森林和泉水的各位女神能在你们的小路上洒满鲜花，愿雪白的鸽子能在你们家的圆柱上端的叶形雕饰上都筑满巢穴。 (查看原文) —— 引自第457页 -
彼得罗纽斯：“不过现在，一般人都是只从表面现象看问题。他的这本书本来写得平庸肤浅又枯燥乏味。可是作者一受到放逐，读这本书的人就多了起来。现在到处都听见人们在嚷嚷：‘诽谤！诽谤！’维英特很可能编造了一些事实，他写的那些东西比起实际生活来还苍白的多哩。现在人人都害怕在这本书中找到自己的形象，又希望在书里看到他的熟人的形象。” (查看原文) —— 引自第999页 -
因此，即使莉吉亚爱上了他，也不会为了他而放弃基督教的信仰，如果她也有欢乐，那么这种欢乐同他和彼特罗纽斯的欢乐，同皇宫和全罗马所追求的欢乐完全不同。他认识的任何别的女人都会委身于他，成为他的姘妇，而这个女基督教徒只能成为他的牺牲者。 他想到这点，就觉得有一种肝胆俱裂般的痛苦。他怒火中烧，然而他又觉得这种愤怒是毫无力量的。把莉吉亚抢到手，他相信这是能够做到的，然而他也同样相信，要对付这种力量，单凭他本人，或者靠他的勇敢和权势都是不能胜任的，也是无能为力的。这位罗马军队的军团长，一直相信曾经征服了世界的剑和拳头的威力将永远统治着世界，现在他生平第一次认识到，除了这种威力之外，还有一种更大的力量，于是他不无惊讶地问自己，这究竟是什么力量。 (查看原文) —— 引自第999页 -
然而他又突然感觉到，如果她和别的女人毫无差别，那么她就没有现在这种吸引力了。现在他反而对自己身上所发生的变化感到惊奇而且无法理解，他觉得自己的内心正在产生一种新的感情，一种新的爱好，这是和他的社会完全陌生的感情和爱好。 这时候，莉吉亚睁开了眼睛，看见维尼兹尤斯正在望着她，便向他走去，说道： “我在守着你！” 他答道： “我在梦中看见了你的灵魂。” (查看原文) —— 引自第999页 -
总的说来，他们两个人所生存的那个社会的生活，表面上看来虽有幸福和不幸之分，但在实质上却都是平静的。就像雷电或者地震可以毁灭一座神殿那样，不幸也可以毁坏生活。但是生活本身都是由简单和谐的线条组成的，和那些纠葛没有关系。 (查看原文) —— 引自第999页 -
彼特罗纽斯：“……美貌的女人永远是身体有多重就值多重的金子，但是一个爱你的美女，就简直是无价之宝了……” (查看原文) —— 引自第999页 -
维尼兹尤斯立刻也跪倒在她身旁，彼得把两手放在他们两人的头上说：“以主和‘他’的光荣的名义，你们就相亲相爱吧，因为在你们的爱情中没有罪过。” (查看原文) —— 引自第999页
作者: [波兰] 亨利克·显克维支
原作名: Quo Vadis
isbn: 7020146465
书名: 你往何处去
页数: 624
译者: 张振辉
定价: 56.00元
出版社: 人民文学出版社
出版年: 2020-3-1
装帧: 平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