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与自由》的原文摘录

  • 我有时不禁会想,我们对二战造成的破坏如此恒久地迷恋,是否源自潜意识中参与世界末日的渴望,或者至少部分原因在此。我们沉迷于末日之战的神话时,难道不也领略了它所意味的毁灭吗?我怀疑,像小仓一样(核爆目击者,摘抄者注),就算我们排斥这种感觉,同时也为它痴迷;但与小仓不同的是,因为没有眼前亲身经历的损失,21世纪的大多数人在这方面没有约束。或许这正是我们希望破坏越大、越美,越彻底越好的原因————不是因为它能更清楚地解释些什么,而是它让我们尝到了神圣的滋味。(p13) (查看原文)
    银翼沙雕 2赞 2021-01-06 21:22:42
    —— 引自章节:1 世界末日
  • 英雄,无论哪国的英雄,都会沾沾自喜,无视自己的过失,而且挑起别人的错处来往往毫不犹豫。英雄的问题就在于他们永远需要有一个与之相争的魔鬼;英雄有多完美无瑕,与之对应的魔鬼就必须有多凶险。(p27) (查看原文)
    银翼沙雕 2赞 2021-01-06 21:22:42
    —— 引自章节:2 英雄
  • 德国正视历史的做法得到了广泛好评。起初是被同盟国所迫,他们坚持以德国错误行为的新闻汇辑以及强制参观集中营的方式对德国人进行再教育;后来是被战后出生并于1960年代成年的一代人所迫,他们要求了解父辈和祖父辈在纳粹时代的所作所为。这两个过程在日本都没有任何同等规模的重演。(p50) 事实并不像许多人所称,说什么承认他们的人性会为他们免罪,实际上恰恰相反,因为只有我们的人类同胞,才会因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负责任而受到谴责。把这样的人说成是“魔鬼”会产生相反的效果:让他们得以脱身。但我们仍然不由得这么做,因为这方便我们与他们保持距离。于是,我们选择无视历史学、社会学和心理学上的大量证据,因为那些证据标明——普通人——和我们差不多的人——只要环境合适,完全能够犯下真正残暴的罪行。实际上,我们也在否认。(p50) (查看原文)
    银翼沙雕 2赞 2021-01-06 21:22:42
    —— 引自章节:3 魔鬼
  • 我们选择犹太人作为二战的“典型受害者”,其背后有社会学动机。因为犹太人没有国家,因此我们所有人不必唤起危险的国家对立便可认同他们的苦难,要知道那种对立可能会导致我们再次落入深渊。同样,西方的每一个国家都能承认自己在一定程度上是大屠杀的共谋——要么是主动的参与者,要么是被动的旁观者——无需担忧独自承受这种罪恶感。和普世的替罪羊一样,普世的受害者也有助于把国家和民族团结起来。(p54) (查看原文)
    银翼沙雕 2赞 2021-01-06 21:22:42
    —— 引自章节:4 殉难者
  • 对欧洲而言,大屠杀是一个醒世寓言,一种集体负罪感把整个大陆凝聚在一起。在非洲和亚洲,大屠杀是对白人至上论点致命一击,每当他们要摆脱殖民统治,便在需要时用大屠杀为自己的论证加码。美国人利用大屠杀,不断张扬他们从纳粹手里解放了全世界的英勇表现,也显示了腐烂的旧世界与优越的新世界之间的差别。最后对犹太人来说,受害者身份给了他们一种手握道德力量的感觉。在举世的想象中,大屠杀把他们变成了一个神圣的种族,赋予他们一种看似永恒的无辜。(p65) (查看原文)
    银翼沙雕 2赞 2021-01-06 21:22:42
    —— 引自章节:4 殉难者
  • 我们困在与1945年沉溺期间的同样心态中止步不前,且完全没打算采取任何行动。我们原封不动地接受这些神话,无非是因为我们对它们很熟悉,还因为它们满足了我们多年前经历的同样的情感需求:我们渴望战争年代带给我们的确信感——正义与邪恶、魔鬼与烈士历历分明,这与我们当代生活日常的种种疑虑形成强烈的反差。因此我们对战争有了一种无耻的怀旧,丝毫不顾及那样是否合适,而且这种怀旧让我们感到宽慰,就算它有重燃旧日战火的风险,就算那是我们在1945年曾千辛万苦去扑灭的战火。(p78) (查看原文)
    银翼沙雕 2赞 2021-01-06 21:22:42
    —— 引自章节:5 世界伊始
  • 和萨特一样,弗罗姆认为当我们可怕地意识到自己的自由,可以选两种方式之一予以回应:要么大胆地面对它,拥抱自由及其蕴含的所有焦虑和责任;要么出于恐惧而退缩,把责任丢给其他某种“更高的”力量 ——上帝、命运、社会、长官的命令、国家、阶级或是家庭。很遗憾,这两种情形中的后一种要常见得多。正如弗罗姆所说:“对普通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无法被一个更大的群体认同更难以承受的。”因此,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会抓住让我们有归属感的任何意识形态,不论它是否涉及宗教,是否盲从社会规范,是否更为恶劣地效忠于某个极权制度 —— 因为无论什么,都比自由的责任和痛苦要容易承受得多。p.159 (查看原文)
    Vins3nt 1赞 2021-01-27 15:58:21
    —— 引自章节:9 自由与归属
  • 汤浅謙这样的故事提醒我们,不只战争受害者是人,作恶者也是人。 事实并不像许多人所称,说什么承认他们的人性会为他们免罪,实际上恰恰相反,因为只有我们的人类同胞,才会因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负责任而受到遣责。 把这样的人说成“魔鬼”会产生相反的效果:让他们得以脱身。但我们仍然不由得这么做,因为这方便我们与他们保持距离。 于是,我们选择无视历史学、社会学和心理学上的大量证据,因为那些证据表明,普通人一一和我们差不多的人。只要环境合适,完全能够犯下真正残暴的罪行。实际上,我们也在否认。 (查看原文)
    嚼舌头儿 1赞 2021-02-15 00:33:02
    —— 引自章节:3 魔鬼
  • 红军抛酒苏联的鲜血才控制了东欧的领土,政治领导层认为首先必须确保这些国家未来对苏联忠诚,否则没有理由撤军。还必须强调,苏联理论家由衷地认为他们解放了这些曾被封建制度压迫数百年的国家。但最重要的是,苏联 (查看原文)
    Santa 1赞 2021-06-25 12:22:51
    —— 引自章节:14 苏联
  • 我们很多人的生命都有过这样的时刻,当走到岔路口时,我们意识到自己无意间遇到某种危机,因为两条道理天差地别,无论我们做出怎样的决定,都必然会永远改变我们自身以及周围的其他人,但一切为时已晚。 (查看原文)
    洛烨 1赞 2022-01-25 15:53:07
    —— 引自章节:18 拉丁美洲的民主
  • 然而,即便在德国,也很难让人们意识到,那些负责监督大屠杀的人、那些枪毙战犯的人、那些在东欧一路强奸谋杀的人不是魔鬼,而是普通人。 (查看原文)
    睢园绿竹 2023-08-28 16:35:17
    —— 引自章节:3 魔鬼
  • 如今,笼罩在世界之上的沮丧,对研究1930年代战争起因的学者来说非常熟悉。现在和那时一样,世界的大部分地区陷入失业率升高、贫穷不断扩大和经济停滞的困境。富人与穷人之间的鸿沟引起的愤怒不断上涨,对外人的怀疑与日俱增,还有最重要的,曾经称为现代性、现在变成全球化的东西也引发了越来越多的恐慌。 1945年时,我们认为我们可以解决这些问题。除非我们再次着手解决它们,否则蛊惑人心者和革命分子将会介入,为我们解决这些问题,就像他们曾经在20世纪中期所做的那样。 (查看原文)
    豆瓣牌瓜瓜农 2020-08-18 17:35:20
    —— 引自章节:24 种族的全球化
  • … 换言之,任何体系一认为自己才是解决所有问题的唯一答案,其做法便只能是否定与其同时存在的其他无数答案和可能性一一包括其他所有的乌托邦。p.103 (查看原文)
    Vins3nt 2021-01-24 15:50:31
    —— 引自章节:7 规划的乌托邦
  • 希特勒真的邪恶吗?曾在党卫队或盖世太保服役的人邪恶吗?那些在人身上进行医学或科学试验的人呢?围绕这一主题的神话极为强势,以至于但凡觉得这些人或许不是魔鬼,只是“普通人”,都有亵渎神圣之嫌。所有的历史学派都持纳粹不邪恶,而且邪恶得独一无二的观点;那些持不同观点的人,在全世界的学术圈、议会和媒体则引起愤怒的吼叫。 尽管任何体面的历史学家都不会否认纳粹或日本宪兵队(军事秘密警察)的行为往往是邪恶的,但将执行这些行为的全体人员都如此定性或许是一个错误。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没有生性邪恶这回事,只有病态的人,或是身陷病态制度的人。从哲学的角度来看也是如此,邪恶之人与执行邪恶行为之人是有区别的。二战的最大悲剧就在于,它不但把有精神病倾向的人推到拥有巨大权力的位子上,还在社会制度中培养和放大了这种病态,达到了就连普通人也既有能力从事邪恶行为,又热衷于此的程度 极少有人会公开谈论自己在二战期间的暴行,而身为作恶者,还对研究自己的行为对人类造成的后果表现出由衷的兴趣,这就不寻常了。 (查看原文)
    Lazy-island 2021-01-25 23:06:01
    —— 引自章节:3 魔鬼
  • 每个国家都从想象自己形成了一个单一而统一的群体中获益颇多一一共同目标感、消除了外来威胁的感觉,以及归属感。有时,这些东西不仅能宽慰人心,还对维持社会秩序至关重要。但获得这些益处是要付出代价的。就像世界联邦的梦想限制了国家自由一样,国家的梦想也限制了小群体和个人的自由。对任何群体有认同感并遵守其规则的人根本不会有真正的自由:合作需要妥协,这也常常与那些执着于追求其托邦理想的人格格不入。S。K。特里穆尔蒂、瓦鲁希鸟・伊托特和卡洛斯・德尔加多・査尔沃德都不得不学到这样的教训:光有理想是不够的。有时,夺取控制权,或者放弃原则达成协议,同样也很有必要。 p.358 (查看原文)
    Vins3nt 2021-02-06 13:13:10
    —— 引自章节:18 拉丁美洲的民主
  • 正如让一保罗・萨特在1944年说的那样,这种人面临着不可能的选择:如果他们完全同化,就会否定自己;但如果他们不同化,就要接受自己永远是局外人,远是“他者”。难怪有一小部分人很难面对如此引发的内在冲突,于是便反其道而行之,选择接受和助长这种拒绝,反过来报复他们生活于其中的社会。 p.472 (查看原文)
    Vins3nt 2021-02-10 13:09:05
    —— 引自章节:24 种族的全球化
  • … 除非我们自己能够与自那场大战以来就伴随着我们的创伤和失望和解,否则我们注定会重犯过去的错误。我们会继续对自己讲永远不会犯错的英雄,以及作为邪恶化身而无可救药的魔鬼的故事。我们会继续把自己想象成殉难者,所受的苦难让我们神圣无比,并证明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自有其道理,无论那些行为有多邪恶。我们无疑还会继续用二战的语言来表述这些神话,毕竟自1945年以来我们一贯如此,仿佛把我们和那个时代隔开的这几十年全都白白流逝了。 p.482 (查看原文)
    Vins3nt 2021-02-10 21:36:17
    —— 引自章节:尾声
  • 尽管任何体面的历史学家都不会否认纳粹或日本宪兵队(军事秘密警察)的行为往往是邪恶的,但将执行这些行为的全体人员都如此定性或许是一个错误。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没有生性邪恶这回事,只有病态的人,或是身陷病态制度的人。从哲学的角度来看也是如此,邪恶之人与执行邪恶行为之人是有区别的。 二战的最大悲剧就在于,它不但把有精神病倾向的人推到拥有巨大权力的位子上,还在社会制度中培养和放大了这种病态,达到了就连普通人也既有能力从事邪恶行为,又热衷于此的程度。 (查看原文)
    嚼舌头儿 2021-02-15 00:22:49
    —— 引自章节:3 魔鬼
  • 在世上的大多数文化中,当然在西方文化中也是一样,女性代表的是稳定至上的诸多社会层面一一家、家庭和婚床。很多男人,实际上也包括女人,愿意面对整个世界的革命,却没准备好面对家里的类似变化。 (查看原文)
    嚼舌头儿 2021-02-16 13:08:08
    —— 引自章节:8 平等与多样性
  • 停滞不前的另一个原因纯属政治性的。值得注意的是,变化过程停滯的时间与冷战开始的时间大致相同。很多最活跃的妇女组织是左派,其中有些被共产党控制。 (查看原文)
    嚼舌头儿 2021-02-16 13:08:55
    —— 引自章节:8 平等与多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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