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的原文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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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还是觉得奇怪，费奥多尔·费奥多罗维奇怎么能毫不在意地把这样一本书放过，不为自己辩护呢。的确，他还是个年轻的高级文官，有时喜欢大声叫嚷；可是他又为什么不能大声叫嚷呢？要是我们这些人需要挨训斥，那他为什么不能训斥呢？就算这样，比方说，为了官派而训斥——为了官派是可以这么做的；必须训导人，必须严加训斥，因为，我们私下说说，瓦连卡，我们这批人不挨训斥就什么也不干，人人只想在什么地方挂个名，于是他说我的编制在某某机关，结果就把工作扔下不管。因为官的等级不同，每个等级的官都需要一种完全适合于这一级官员的训斥，所以很自然，这样一来，训斥的口吻也就等级不同，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要知道，世上的事就是如此，小宝贝，我们所有的人都是一个管另一个，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训斥另一个。没有这种预防的办法，世界就不成其为世界，秩序也就荡然无存了。我真奇怪，费奥多尔·费奥多罗维奇怎么会把这样的侮辱轻易放过了呢！
而且何必要写这种事？写它干什么？难道读者之中有人看了这个会给我做件外套吗？会给我买双新靴子吗？不会的，瓦连卡，他读了还会要求你再写下去。有时候你躲起来，藏起来，随便找个地方隐藏起来，有时候都不敢露面，因为你非常害怕流言蜚语，因为他们会拿世上的任何事情来诋毁你，结果你的公私生活统统被写到书里去，印出来，让大家传阅，挖苦，纷纷议论！那时你就不能在街上露面了，因为这一切都可以证明，现在单看走路的模样就可以认出我们这种人来。是啊，他要是在结尾的地方哪怕改动一下，写得温和一些，比方说，哪怕在往他头上撒碎纸片那一段①后面加上一句，说是尽管如此，他还是个有美德的人，是个好公民，不该受他的同事们那样的对待，他服从上级（这一点就可以作为模范），没有对任何人怀有恶意，信仰上帝，死后（假如作者一定要他死掉）受人哀悼。最好是别让他这个可怜的人死去，而是写成他的外套被找到了，那位将军详详细细地了解他的美德后，请求把...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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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认识您之前，我的小天使，我是一个孤苦伶仃的人，好像昏睡着，没有活在世界上。那些坏蛋说，连我的外形也是不体面的。他们讨厌我，我也讨厌起自己来。他们说我笨，我也真的以为自己笨。可是当您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您照亮了我整个黑暗的生活，我的心和灵魂都给照亮了；我得到了精神上的宁静，知道自己并不低人一等；就算我外表上没有出众的地方，没有风度，没有气派，然而我毕宽是个人，拿我的心灵和思想来说，我是一个人。可是现在我感到，我受尽命运的播弄不得不否定自己的好品质，我屡遭不幸的打击，终于心灰意懒。您现在了解了一切、亲人儿，所以我含着泪恳求您别再追问这些事情，因为我的心碎了，我太痛苦、太难受了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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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黑了。该干活了。我本来有好多事要写信告诉您，可是没有工夫，我该干活了。需要快些写。当然，写信是一件好事，心里就不那么憋闷。可是您自己为什么从来不到我们这儿来呢？这是为什么，马卡尔·阿历克谢耶维奇？要知道，现在您住得那么近，况且有时您总能抽出点儿空来。请来吧！我见到你们的捷列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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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您误解了我的感情，我的亲人！您把我的真情的流露完全理解到另一方面去了。鼓舞着我的是父爱，那完全是纯洁的父爱，瓦尔瓦拉·阿历克谢耶芙娜；看到您的令人心酸的孤苦无告的处境，所以我才代替了您亲爹的地位；这话我是从心坎里，从一颗纯洁的心里，像亲属那样说出来的。不管怎样，我虽说只是您的一个远亲，照俗语所说的，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可总算是个亲戚，而现在就是您最近的亲戚和保护人，因为在您最有权利去寻求庇护和援助的地方，您找到的却是不讲信义和欺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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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心里闷闷不乐，瓦连卡！我的亲人，您说的是什么话呀？我怎么能到您那里去？我的亲人，人们会说什么？这要穿过院子，我们这里的人会注意，会打听——会议论纷纷，说三道四，把原来的意思完全误会了。不，我的小天使，我还是明天做晚祷的时侯跟您见面的好：这样比较合适，对我们俩都没有坏处。…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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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卡尔·阿历克谢耶维奇，看在上帝的分上，给我出出主意吧，去还是不去？您自己怎么总不来看我，您很少露面。我们几乎只有在星期天做祷告的时候才见得着。您这个人是多么孤僻啊！完全跟我一样！要知道我差不多就是您的亲人。马卡尔·阿历克谢耶维奇，您不爱我，有时候我一个人非常忧伤。有时候，特别是在黄昏，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着。费奥多拉出去了。我坐在那里左思右想，回想一切往事，有欢乐的，也有悲伤的——一切都在眼前掠过，一切都像透过迷雾一闪而过。浮现了熟悉的面孔（我几乎开始真的看见了），妈妈是我最常看见的…我做的梦形形色色的都有！我觉得我的身体垮了；我是那么虚弱；就像今天，早上一起床就觉得不好，而且我还咳嗽得那么厉害！我觉得，我知道，我快死了。有谁来埋葬我？有谁来给我送殡？有谁来可怜我？…也许，我会落得死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死在陌生人家里，死在一个陌生的角落里！…我的上帝，活在世上是多么难受啊，马卡尔·阿历克谢耶维奇！我的朋友，您怎么老买糖果给我吃？说实在的，我不知道您从哪儿来的这么多的钱。唉，我的朋友，要节约，看在上帝的分上，要节约。费奥多拉把我绣的那条毯子卖了，卖了五十个纸卢布。这个价钱很好，我还以为卖不到这么多钱呢。我要给费奥多拉三个银卢布，给自己添一件衣服，普普通通的，比较暖和的。给您做一件背心，我要亲手做，选上好的料子。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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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求婚把我吓坏了，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哭了起来。他以为我哭是由于感激，就对我说，他一向坚信我是一个善良的、富有感情的、有学问的姑娘，可是直到他把我现在的品行为人打听得清清楚楚之后才下决心走这一步。这时他详详细细地问起您，他说他一切都听说了，说您是个品行端正的人，从他这方面来说，他不愿意欠您的债，问我五百卢布够不够偿还您为我所做的一切。我向他解释说，您为我做的事是多少钱也报答不了的；他就对我说，这全是胡话，全是编出来的小说，说我还年轻，不应该读诗，说小说会毁了年轻的女孩子，书本只会使道德败坏，他对任何书都不能容忍，劝我等活到他那个年纪再来议论别人。“到那时候，”他又加了一句，“您才能够识人。”接着他说，希望我对他的求婚要好好地考虑，假如我不慎重考虑就采取这么重要的步骤，他是会非常不愉快的。他又补充说，草率从事和一时头脑发热会毁了没有经验的年轻人，但是他非常希望从我这里得到肯定的答复。最后他说，否则的话，他只好娶一个莫斯科商人的女儿，因为他说：“我已经发誓要取消那个不成器的侄子的继承权。”他硬留五百卢布放在我的绣架上，照他的说法，是给我买糖果吃的。他说，到了村子里我会发胖，像个小油饼似的，我在他那儿可以要啥有啥。现在他忙得不可开交，整天为了办事东奔西跑，现在是偷空儿跑来看我的。说完他就走了。我想了很久，我左思右想，我一边想心里一边痛苦，我的朋友，最后，我下了决心。我的朋友，我要嫁给他，我应该答应他的求婚。如果有人能使我摆脱我的耻辱，恢复我清白的名声，使我将来不再受到贫困匮乏和不幸，除了他就没有别人了。对未来我还能抱什么希望，我还能向命运要求什么呢？费奥多拉说，不应该坐失自己的幸福；她说，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幸福呢？至少我是走投无路了，我宝贵的朋友。我可怎么办呢？我老是这样干活儿把身体都搞垮了；我不能经常干活儿。去当用人吗？——那我会痛苦不堪的，而且我不能使人家满意。...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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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儿子同他说话，老人总是从椅子上稍稍欠起身子，毕恭毕敬地低声回答，带着崇拜的表情，并且极力选用最优雅的，实际上最可笑的词作答，可是他没有好的口才：一开口就发窘、胆怯，不知道把手往哪儿放好，不知道自己究竟躲哪里才好，说完之后，他又喃喃地、久久地低声重复刚才的话，仿佛想纠正自己的回答。如果恰巧回答得准确，老人就会整整自己的背心、领带，拉拉燕尾服，摆出一副特别有尊严、有信心的样子。有时他还胆大妄为到居然悄悄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书架旁，随便拿起一本小书，甚至还站在那儿读上一小段。他做这些的时候装出完全不在乎和从容冷静的样子，好像他一向以来都能随便翻阅儿子的书似的，仿佛儿子的和蔼态度对他已是平常事。但是有一次我碰巧看到波克罗夫斯基让他不要碰他的书，把这可怜的老人吓坏了。他又害怕又着急，把书颠倒着放回去了，随后他想改正错误，把书正过来，却又把切口朝外了。老人讪讪地笑着，满脸通红，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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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是一种传染病。不幸的人和穷应当互相躲避，以免彼此传染，病得更重。
—什么事您太爱往心里去了，因此您オ永远是个不幸的人。。。如果您对别人的一切都感同身受，那么强烈地同情一切，因此，说真的，难怪您会成为最不幸的人了。
（不是这个版本）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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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孤零零地一个人，好像是在世界上睡觉，而不是活着。
可怜的老人来看儿子时，几乎总是带着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大概是不知道儿子会怎样接待他。平时他总是久久犹豫不决，不肯进去，如果碰上我在那，他就会不厌其烦地向我问上二十分钟，他怎样，他身体好吗，他的心情到底怎样，他是不是在做什么重要的工作，他是在写作还是在思考什么问题。我就一个劲儿鼓励他安慰他，老人这才下决心进去，轻轻地、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先把头探进去，要是看见儿子没有生气，向他点头，就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去，脱下大衣和帽子，全挂在钩子上，这一切他全做得悄悄地，听不到一点声音，然后小心地在一把椅子上坐下，目不转睛地望着儿子，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希望猜出他的比坚卡的心情。要是老人看出儿子的心情稍微有些不好，他马上就从座位上站起来，解释说：我是顺路过来的，比坚卡，我只待一分钟，我走了很远的路，路过这里，进来歇一会。说完就温顺地默默地拿起了大衣和帽子，又悄悄地把门打开走出去，脸上还带着勉强的微笑，为了忍住心头沸腾的痛苦，不对儿子流露出来。
有时候儿子和颜悦色地接待父亲，老人就高兴地不知如何是好，他的脸色，他的手势，他的一举一动之中，无一不流露出高兴。要是儿子开口和父亲说话，老人总是从椅子上微微欠起身子，轻轻地、诚惶诚恐地，几乎带着崇敬的神情来回答，总是极力说些最文雅的话。可他天生不善辞令，他总是发慌胆怯，不知道手往哪里放，自己往哪里躲，说完之后还要把他回答过的话咕哝好久，仿佛要纠正说过的话，如果回答得很得体，老人就把身上收拾一下，整理整理背心、领带和燕尾服，摆出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
有时他鼓起勇气，放开胆子，居然悄悄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书架跟前，随便取下一本小书，甚至当场就读起来，也不管那是一本什么书。他做这一切的时候，都装出一副毫不在乎和冷静的样子，似乎他一向可以擅自翻他儿子的书。可是有一回我却看到他儿子不让他动书，这...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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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一旦失去自尊，否定自己的优秀品德和人格，一切就完了，人马上就会堕落！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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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儿，请认真听我说，尽管在我们遭遇不幸的这些日子里，目睹着您的不幸，又看到我自己的低贱与无能，这种心灵的伤痛让我痛不欲生，但无论如何，我向您发誓，现在对我来说弥足珍贵的不是这一百卢布，而是大人亲自握了握我这个命如草芥的酒鬼的手。他的这番举动让我找回了自己，他的行为振奋了我的精神，我的生活会因此变得永远美好。我确信，尽管我在至高无上的主面前是个罪人，但是我祝福大人幸福、平安的祈祷一定会传达到他的宝座！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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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有时表现出过于拘谨、过分谦卑，这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心地善良，心肠也太软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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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单独生活，跟谁都不沾边，对对付付地生活，悄悄地生活。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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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头痛，背也微微有些痛，而且我的思想也那么怪，仿佛它们也在痛似的，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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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国有句谚语：谁给别人挖坑，他自己……也会掉进去。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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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是个无知无识的人，愚蠢的人，也许是这样的，可是我也有一颗跟别人一样的心哪！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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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民最重要的美德就是会捞钱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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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谋生？——绝对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您怎么会想到这种事，脑子里怎么会转起这种念头？而且还要离开这里！不行，小宝贝，我不许您去，我要用全力来反对这种打算。我要卖掉我的旧礼服，哪怕单穿一件衬衫出去，也不能让您短缺什么。
我们对您喜欢个没够，您也爱我们，所以您就乖乖地在这儿过下去吧……
……您是我的没有长羽毛的、柔弱的小鸟，您哪能养活您自己、不让别人毁掉自己、保护自己不被坏人欺负呢！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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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卡尔·阿历克谢耶维奇，您由于恻隐之心和亲戚之爱而做出的善举，应当做到第一步为止，后来不应把钱瞎花在不需要的东西上。
您有负我们的友谊，马卡尔·阿历克谢耶维奇，因为您没有对我以诚相见，现在我才明白您把最后一文钱都为我花在服装、糖果、散步、看戏和买书上——现在我为这一切要付出高昂的代价，我悔恨自己的不可饶恕的轻率（因为我接受您的一切，却没有替您设想过）。以前您要使我快乐的一切，现在对我都成为痛苦，只留下于事无补的懊悔。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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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善于爱，我能够爱，可是仅仅如此而已，却不能有什么好处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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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给他十戈比都要对他做一番正式审查。他们认为他们是白给了他十戈比，其实非也，他们出钱，是因为让他们看到了穷人。 (查看原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