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舟子咏》的原文摘录
-
我乐于相信，宇宙中不可见的造物多于可见的造物。可谁能为我们解释，这些不可见的存在都属于什么科别？个体的级序如何，关联如何？有什么突出的特征与职能？它们平时都做些什么？又栖居何处？人类的心智始终在探求这方面的知识，却一无所获。当然，我不否认，时而在心中，就像在一块画板上，思量并勾绘一个更大、更好的世界的图景，不令智力因为习于日常生活中的小事而自我窄化并完全没入琐碎的思考，是件颇有裨益的事。但与此同时，我们必须对真理保持警觉，善于把握事物的轻重缓急，以便区分确定与不确定，明辨白昼与黑夜。 (查看原文) —— 引自章节：None -
它就是人生，就是每一个人所了解的人生。你做下一件傻事、恶事，种种后果便不仅像回家一样寻你而来，也足具寻他人而去的倾向。你忏悔，一副重担便被提离，不再压抑你的灵魂。可你并未因此而摆脱你的作为。你取得原谅，可因果规律无动于衷，不断生效；愚行、恶行虽经仟悔，但其重重后果仍将继续收割你的余生，直到最后一刻。这并非某种道德体系，而是不可更易的人生法则。它就在那里，主导着所有人生经验，不因你我而异。对它，我们“了解、熟悉”一如果世上真的存在能被“了解、熟悉”的东西。 (查看原文) —— 引自第5页 -
73第五部分/PART FIV 有时我听见云雀的鸣啭 兀然从天而降。 有时是无数小鸟的啁啾， 长空大海之间，简直 满是甜美的欢唱！ 有时，如有琴瑟万千， 有时是孤笛一把。 最后，一曲天使之歌 令九天俱哑。 (查看原文) —— 引自第73页 -
那简朴无华的风瑟呵， 纵长地，倚在敞亮的窗前——听吧， 它是怎样被清风任情爱抚， 像娇羞少女对情郎半推半就， 甜甜腻腻地嗔怨着——其实倒像是 引诱他再放肆一番！此刻，风儿呢， 抚弄得更加大胆了，悠长柔婉的 旋律，起伏有如潋滟的沧波； 音响的魔力，曼妙而飘忽无常， 恍若出之于精魅——他们在暮色里 乘煦煦微风，飞离幻异的灵境， 那儿，旋绕着滴蜜的娇花，妙曲 没有脚儿却快捷，恰似乐园的 仙鸟，不停息，不栖止，振翮回翔。 (查看原文) —— 引自章节：风瑟 5 -
一个幼童的墓志铭 趁罪恶、忧患未及摧残， 死神慈爱的光临， 把这枝蓓蕾携上云端， 让它在天国盛放。 (查看原文) —— 引自第3页 -
换心 我把亲爱的姑娘抱住， 彼此把心儿许给对方； 可是，不知是什么缘故， 我浑身直抖，像飒飒白杨。 她要我讨得她爹的欢心； 去见他，我抖得像芦苇一样！ 我想摆男人架势——白费劲！ 真像换成了少女的心房！ (查看原文) —— 引自第126页 -
Swans sing before they die—’twere no bad thing Should certain persons die before they sing. (查看原文) —— 引自章节：On a Volunteer Singer -
77第五部分 一个说：“是这人吗？告诉我， 凭着耶稣的名义，是他 用无情的弓弩，一箭射死了 善良的信天翁吗？ 那独居雪雾之乡的灵怪 对这鸟儿喜爱至深， 而这鸟儿却偏偏爱上 这取他性命的恶人。” (查看原文) —— 引自第77页 -
38古舟子咏/THE RIME OF THE 船下是万丈腐海。耶稣啊！ 怎有如此海天！ 嗬，那黏滑的活物爬进爬出， 爬满了黏滑的海面。 鬼火冥光，成圈成行， 夜夜飞旋起舞。 海水绿了又蓝，蓝了又白， 像女巫的滚滚沸油。 (查看原文) —— 引自第38页 -
人声喧嚷，大船离港， 我们满心舒畅， 驶过教堂，驶过山岗， 驶过塔顶的灯光。 太阳从左边冉冉升起， 从大海里升空！ 他光芒耀眼，又从右边 沉回大海之中。 他升得一天比一天更高， 午时会挂到桅杆上方—— …… 然后，暴风雨袭来， 来得凶猛而猖狂： 他甩开翅膀，横冲直撞， 把我们赶向南方。 就那么弓着船桅，低着船首， 好像吆喝与棍棒紧追在后， 步步踩在敌影里头， 脖子向前一弯， 船儿埋头飞窜，风雨咆哮不断， 我们一路向南逃难。 直到大雾弥漫，雪花飘落， 伴着刺骨奇寒。 寒冰举起高樯，从旁漂过， 绿如翡翠一般。 浮冰之间，那雪白的冰山 透出瘆人的光彩： 没一个人影、一声兽鸣—— 冰块连着冰块。 这儿是冰，那儿是冰， 冰无处不在。 时而爆裂，低嚎，呼吼，咆哮， 这迷中万籁！ 终于在冰海上空，一只信天翁 穿越迷雾而来。 我们像见了耶稣的门徒， 由衷向它喝彩。 它吃掉它从没吃过的食物， 一圈、一圈地飞。 一阵雷鸣传来，冰牢裂开， 舵手率船突围！ 爽快的南风在身后吹起， 信天翁日夜相随， 水手们一叫，它就来报到， 为了玩伴和美味！ 连着九晚，云遮雾染， 它在桅杆桅索上栖宿。 整整九夜，那微白的冷月 都披着层层白雾。” “上帝保佑，老水手哟！ 别让魔鬼再把你折磨！—— 怎么这副面容？”——“我用十字弓 射死了信天翁。” (查看原文) -
和风吹拂，白沫飞舞， 船儿踏波逐浪。 我们闯入那片无人涉足、 没有声息的海洋。 南风止歇，瘪了风帆， 一片冷冷戚戚。 我们找起话说，只想打破 这茫茫沉寂！ 正午时分，正对桅顶， 那血红的太阳高高 悬在铜黄、炙热的天空， 月亮般大小。 一天一天，一天一天， 船纹丝不动， 静得像艘画里的船， 停在画里的海中。 水呀，水呀，到处是水， 船板片片起皱； 水呀，水呀，到处是水， 一滴也喝不下口。 船下是万丈腐海。耶稣啊！ 怎有如此海天！ 嗬，那黏滑的活物爬进爬出， 爬满了黏滑的海面。 鬼火冥光，成圈成行， 夜夜飞旋起舞。 海水绿了又蓝，蓝了又白， 像女巫的滚滚沸油。 有人在梦中确信，有灵怪 在把我们陷害。 它从雪雾之乡远远跟来， 藏在九寻深海。 没一滴水露，渴得舌头 都连根枯萎。 我们发不出声响，好像 喉咙噎着煤灰。 哎！要命！全船老小 目光何等哀怨！ 他们把死鸟当作十字， 挂在我的颈间。 (查看原文) -
她唇色红艳，神情放纵， 金发熠熠满头。 她肤色惨白，如害麻风， 她是名叫“死中之生”的噩梦， 能以冰寒冻人血流。 赤裸的船架靠到近旁， 他们又把骰子一抛。 “这局结束！我赢了！我赢了！” 说着她吹了三声口哨。 红日落海，群星奔涌： 暗夜霎时降临。 鬼船疾疾驶去，海上 传来遥遥低吟。 我们边听边斜目远跳！ 恐惧在我心头，似要 把心血饮啜！ 群星暗淡，夜色深浓， 灯下是舵手煞白的面孔。 露水从帆上滴落 直到新月爬上东方的天际， 一颗明星被月尖钩起， 在月弯里闪烁。 来不及呻吟叹息，便有剧痛 随着月移星走， 把人接连击中，人人转脸 用眼睛把我诅咒。 五十有四，两百个活人， （全无呻吟叹息） 伴着嘭嘭直响，像木头一样 一个一个倒地。 灵魂从他们的身体里飞走，—— 飞向幸福或灾祸！ 每一个灵魂都像弩箭嗖嗖， 从我身边掠过！ (查看原文) -
月亮移步，登上高空， 一处也不肯停留。 她悄悄升起，有一两颗星 时时伴她左右—— 月光如四月银霜般洒下， 嘲笑着闷热的海。 船身投下巨大的影子， 着魔的海水燃烧不止， 红得沉静、可骇。 在船影之外，我望见 条条水蛇游曳： 水中亮起皎白的踪迹 那幽幽灵光，当它们竖起身体， 像莹莹飘雪。 在船影里面，我看见 蛇群色彩斑斓： 青蓝、油绿，柔绒般黑滑， 每条都尽情舒卷，留下 金色的火光一闪。 多么快乐的生灵！美得 没有言语能描述。 爱的甘泉从心底涌起， 不觉间，我送上了祝福， 准是慈悲的天神垂怜于我， 不觉间，我送上了祝福。 那一刻，我终于能开口祷告； 脖子又能自由转动， 信天翁掉落，像铅一样 直直坠入海中。 (查看原文) -
喔，酣眠！天下无人 不爱你的温存！ 为天堂圣母献上礼赞！ 她把你的温存送到人间， 让你溜进我的心魂。 …… 一动，却感觉不到手脚。 我浑身轻飘——真真 像已在美妙的梦中死掉， 成了幸福的游魂。 很快，我听见风的咆哮。 它不曾吹到近旁， 但那张张脆薄的枯帆 已在风声里摇晃。 天空忽然生机勃发！ 百来面火旗闪闪， 来来去去，形色匆匆， 惨白的星在火光中舞动， 来来去去，忽明忽暗。 风的咆哮越发狂暴， 船帆如萧萧莎草。 一块乌云把雨水倾倒， 和月亮紧紧相靠。 那厚厚的乌云裂成两半， 月亮仍在云畔。 闪电不打一弯，似瀑布般 径直冲下高高的崖岩， 拉开陡阔的银川。 狂风从未触碰船帆， 船却开始前行！ 月川之下，死去的水手 发出一阵哼鸣。 一哼，一动，一个个站起， 却没人说话、转眼。 人死了又起，换在梦里， 也是怪事一件。 舵手掌舵，船儿奔游。 没一丝海风， 水手们开始工作，照旧 忙着把绳索拉送。 他们举起木头般的胳膊—— 一船幽魂返工。 …… 不是那苦苦逃遁的游魂 此刻又重回尸身，那是一群 被祝福的精灵。 天亮时——他们放下胳膊， 一齐向桅杆聚拢。 徐徐清歌从他们的唇间涌出， 向四面八方飘动。 一众美妙的歌声圈圈飞升， 猛地冲向太阳； 接着，又缓缓落回海上， 时而独唱，时而和响。 有时我听见云雀的鸣啭 兀然从天而降。 有时是无数小鸟的啁啾， 长空大海之间，简直 满是甜美的欢唱！ 有时，如有琴瑟万千， 有时是孤笛一把。 最后，一曲天使之歌 令九天俱哑。 歌声止歇。可直到中午， 帆声依然悦耳， 仿佛在绿意葱茏的六月， 躲进浓荫的小河， 整夜整夜，向沉睡的森林 唱着安静的歌。 直到中午，我们安然前行， 海上无一缕风息： 船开得缓慢、平静， 借着水下的助力。 船身之下，九寻深海， 那灵怪仍在。是他 从雪雾之乡悄悄跟来， 推着我们向前进发。 到了正午，船帆罢了吟唱， 船也彻底停下。 太阳高挂，... (查看原文) -
我清醒过来，船继续前行， 一如风轻浪细的时候。 那宁静的夜晚，夜月高悬， 好死者在月下聚首。 所有人都站在一起，甲板上 倒像个地下灵堂。 所有人都紧盯着我，冰冷的眼眸 闪出道道寒光。 他们临死时的剧痛与诅咒， 从未消减分毫 我无法躲开他们的目光， 也无法抬头祈祷。 魔咒戛然消止。我再次 望向碧蓝的海洋， 又举目远跳，却再难见到 那些熟悉的景象—— 就像有人胆怯心慌， 在无人的僻路上行走， 转身看上一眼，便只顾向前， 再也不敢回头。 因为他知道，有个可怕的恶魔 紧紧跟在身后。 但很快，一阵清风吹来， 没半点响动。 它未曾打海面上经过， 没一丝影踪。 它撩起头发，拂过脸颊， 像春风吹过草场 怪哉！它和我心中的恐惧交融， 又对我张开臂膀。 船开得飞快、飞快， 却无一阵颠簸； 风吹得轻柔、轻柔， 却只把我抚摸。 喔！这甜美的幻梦！这真是 那塔顶的灯光？ 是那山岗？是那教堂？ 这真是我的故乡？ 漂过浅滩，船儿进湾， 我哭着向天祈愿—— 上帝啊！叫醒我吧！不然， 请让我就此长眠。 故乡的港湾明净如镜， 铺得如此顺滑！ 皎洁的月光挽起月影， 向平静的海面倾洒。 山岩闪闪发光，山上 是同样闪亮的教堂。 风标纹丝不动，昂首 沐浴着静静的月光。 海面染上岑岑白亮， 谁料须臾之间， 一众形影闪着红光 纷纷从水中涌现。 成群的红影就在那里， 在离船头不远的地方。 我回头望向甲板——天啊！ 那是什么景象！ 地上躺满尸体，了无生气， 可凭着圣十字起誓！ 每具尸体上面，都站着一个 红光遍体的天使。 一班天使，个个把手挥起， 好一派天国景貌！ 他们像盏盏可爱的红灯， 向陆地发出信号。 一班天使，个个把手挥起， 没出任何声音—— 一声不响。可喔！那寂静 像音乐一样沁入我心。 可很快，我听见桨声欸乃， 听见领港人的呼喊。 我不由自主地转过脑袋， 看见一条小船。 来的是领港人和他的小孩， 我听见他们来得飞快。 ... (查看原文)
作者: [英] 塞缪尔·泰勒·柯勒律治, [美] 爱德华·A·威尔逊 绘
副标题: 插图珍藏版
原作名: The Rime of the Ancient Mariner
isbn: 7559465188
书名: 古舟子咏
页数: 124
译者: 叶紫
定价: 88
出品方: 后浪, 后浪文学
出版社: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出版年: 2022-12
装帧: 精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