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同代人》的原文摘录

  • 也许,完整性并不是指观点的前后一致,不是指没有参差和矛盾的单调的主旋律,而是指纵使在参差和矛盾之中,也存在一种对位的、自由的、开放的多声轮唱和对唱。“共同”并不是指去除杂音,众口一词,“差异”也不是指喧器无序,自说自话。 同和异,在任何情景中也应该是互相依存,互为表里的。这才是真正的表里一致的意思。面对于一个艺术创作者,如何面对生活与艺术(或世界与自我)的必然撕裂(或差异),建立一个不但包容差异,甚至是由差异所构成的统一体,是一个重大的课题。 为此,我反复思考俄国文学理论家巴赫金的一段话: 艺术家和个人幼稚地、通常是机械地结合于一身;个人为了逃离“日常生活的困扰”而遁入艺术创作的领域,暂托于“灵感、甜美的声音和祈祷”的一个世界。结果如何呢?艺术变得过于自信,愚莽地自信,以及夸夸其谈,因为它无须对生活承担责任。相反,生活当然无从攀附这样的艺术。“那太高深哪!”生活说,“那是艺术啊!我们过的却只是卑微庸碌的生活。” 当个人置身于艺术,他就不在生活中,反之亦然。两者之间并没有统一性,在统一的个人身上也没有内部的互相渗透。那么,是什么保证个人身上诸般因素的内在联系呢?只有责任的统一性。我必须以自身的生命回应我从艺术中所体验和理解的,好让我所体验和理解的所有东西不致于在我的人生中毫无作为。 可是,责任必然包含罪过,或对谴责的承担。艺术和生活不单必须互相负责,还应该互相承担罪谴。 诗人必须记着,生活的鄙俗平庸,是他的诗之罪过;日常生活之人则必须知道,艺术的徒劳无功,是由于他不愿意对生活认真和有所要求。 艺术与生活不是同一回事,但应在我身上统一起来,于统一的责任中。 这里的所谓“责任”,在英语中翻译为“responsibility”或“answerability”,也即同时包含“回应/回答”(response/answer)和“责任”的意思。也可以说,作出回应或回答,就是负上责任的... (查看原文)
    Odeyodbejasfka 2回复 1赞 2022-04-03 22:19:15
    —— 引自章节:一、同代人
  • 我們把寫作變成一種苦行,變成一種反抗世俗的行為,又或者,是一種贖罪的方式。我們期待著每一筆微薄稿費的支取,以解生活的燃眉之急,但我們其實並不願意接受更多的邀稿,更多的差事。我們希求的是更多的時間,去實踐我們苦行式的創作。而創作成果之缺乏經濟回報,已經變成了苦行之為苦行的先決條件。 (查看原文)
    TZ the Queer 1赞 2011-04-11 19:19:48
    —— 引自第204页
  • ﹝詩人黃燦然﹞說一個作家寫好而未發表的作品就像是銀行裏的儲蓄一樣,總得有些放在那裏留待隨時取用才能令人安心。作家感到自己還未曾耗盡資源,就可以在這基礎上寫下去。這是一種十分有效的心理保護機制。 (查看原文)
    TZ the Queer 1赞 2011-04-11 22:54:04
    —— 引自第258页
  • 一般人对黄碧云小说的印象是,极端、变态,专写暴力、性、死亡。也许亦有人会以此印证黄碧云的过量、无度、破坏、失控。反之,急于冲击传统的人也许会为暴力和欲望的无序爆发而欢庆,而黄碧云也许亦能满足一些人粗浅的颠覆美学观,即奉一切规限的解放为圭臬。然而,我却认为黄碧云的艺术精辟,在于节制。在我所读过的香港小说家中,黄碧云最追求理性,以及理性形式对无序欲力的统驭。 (查看原文)
    库索 2012-02-24 19:47:22
    —— 引自第73页
  • 它(文学)让人在安全的保护下免于封闭,在开放的交流中免于失据。它既确立自我又承认他人。文学借此而成为了世界。 (查看原文)
    猫样 2012-06-13 15:37:10
    —— 引自第225页
  • <图片1> (查看原文)
    猫样 2012-06-13 21:16:40
    —— 引自第131页
  • 我所认识的你们,所看见的你们,是生活在实际处境里的个人。你们也许有具普遍性的一面,但也同时有各自的取向。你们大多是处于困惑中的,处于各种冲突和选择之间的,但你们不是没有自己的主张和志向。你们是处于演变过程中的,但你们不是没有自己的姿态。你们的生命是开放的,也因此是富有可能性的。从你们身上,我只会得到激发,并且持续不断地学习,犹如自己也依然处于那样的充满艰难的过程中。是你们让我在不再年轻的人生阶段里,依然能维持对自己的人生的想象。那就是我对“年轻”的定义。 (查看原文)
    Athumani 2015-03-02 16:48:48
    —— 引自第124页
  • 如果我们有一间文学馆,它将会是你走进香港文学的一个门口。到时候我们就不用再问:香港有文学吗?答案可以在文学馆里找到。 (查看原文)
    Athumani 2015-03-02 16:53:02
    —— 引自第235页
  • 谈论在当代香港从事文学写作的困境,总是会引起种种误解。善心的读者可能会发出“在香港搞文学真惨啊!”的叹喟,更善心的还会来一套“凡事只要自己开心就可以啦!”的心灵鸡汤式开解。当然也肯定有人会感到“又来了!又来了!又来发牢骚了!”的不耐烦,或者直接发出“自寻烦恼”、“自作自受”之讥。在装作什么都很好的安然静默,和明知什么都不对的怨气冲天之间,有没有对状况更真确和平实的认识的可能?我自己其实也是在两种态度之间摇摆不定吧。 (查看原文)
    Athumani 2015-03-02 16:56:31
    —— 引自第264页
  • 困惑是开放和容让的先决条件 (查看原文)
    Streetlight 2019-12-23 13:23:27
    —— 引自章节:二、至同代人
  • 剧场虽然是一个假象的制造所,但醉心演戏本身却是人生最真切的追求。 (查看原文)
    Streetlight 2019-12-23 13:23:27
    —— 引自章节:二、至同代人
  • 我常常为不满、焦虑、疑惑和愤怒所苦,但我并不“惨”,也没有因此“不开心”。个人反应千差万别,但面对着共同的困境,真正的作家从来没有因此而停止发出自己不满的呼声。没有不满,就没有文学,这是本该如此的一回事。这种不满,如果只是个人怀才不遇的自伤自怜,结果必然导致性格扭曲或者中途放弃,可是,如果是出于义愤,出于对世界现况的不认同,不满就变成了继续反抗的力量。 (查看原文)
    Streetlight 2019-12-23 13:23:27
    —— 引自章节:四、论写作
  • 称谓由从前的“剧作家”(playwright)变成了现在的“编剧”(scriptwriter)… (查看原文)
    Streetlight 2019-12-23 13:23:27
    —— 引自章节:四、论写作
  • 我变成了恋人,以充满焦灼、妄想、怀疑、渴望的心情解读和误读对方发出的信息。 (查看原文)
    Streetlight 2019-12-23 13:23:27
    —— 引自章节:五、自序
  • 小说中的两个女孩是在共同分担了罪疚感的时候,才感到无障碍的亲密。 (查看原文)
    Streetlight 2019-12-23 13:23:27
    —— 引自章节:五、自序
  • 纳博科夫说的是意识到自己出生之前不存在于世上的恐怖,不亚于意识到自己将会死去的恐怖。在生之涯的两端以外,时间并未消失,自己却不存在。 (查看原文)
    Streetlight 2019-12-23 13:23:27
    —— 引自章节:五、自序
  • 人们也许会把萨拉马戈和拉丁美洲的魔幻写实主义作家相提并论。萨拉马戈的奇诡想象和现实关注的确有强烈的魔幻写实主义色彩,但他其实更接近欧洲的寓言传统。自从拉美文学的代表人物马尔克斯开始,“魔法师”成为了小说家的最高称誉。也有人会把萨拉马戈形容为文字魔法师,但我觉得他更像一个文字工匠,以娴熟的手法打磨和装嵌组件,把小说建造成让想象力和思考飞翔的装置。(他的《修道院记事》就是一个关于发明飞行器的故事。)萨拉马戈的想象力虽然惊人,但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他也是个共产党员)。他的无神论观点和对教会的批判,让他在信仰天主教的葡萄牙备受批评。他最具争议性的小说是The Gospel According to Jesus Christ,一部把耶稣视为被迫扮演救世主角色的普通人的小说。 (查看原文)
    atwood铲铲屎 2020-02-26 11:48:37
    —— 引自章节:四、论写作
  • 最后还是中能从佩索阿的模式走出来。她说:创作作为扮演或文学作为谎言,已经说过不少了,而且说得太容易了。我想的,反倒是当中如何能达到真诚。这也许跟我自己特殊的体验有关。我小时候身体上是个男孩子,但心理上却觉得自己是就是个女孩子。可是,当我要在外表上把自己改造成女孩子,也不能说没有经过刻意的模仿。无论是穿衣服、化妆或者是言行举止,都有很强的扮演成分。我必须通过角色扮演来接近想象中“真正”的自己。 所以,我越是扮演就越接近真实,或者是,我通过扮演来创造真实。我的状况可能比较鲜明,但是同样的情形不也发生在所有人身上吗?这就是我说的,扮演是达至真诚的唯一方法的意思。 阿芝说:扮演与真诚,的确存在微妙的关系。但这种关系,往往发生于艺术创作中,而不是日常生活里。身为演员,我深深体会到这一点。当然,演戏并不必然会带来这样的发现。很技术地去演类型化的角色,可以只是演出,只是表面,而没有内心真实的认同,也即是你说的真减。只有当我们很深人地去演人性化的角色,才会慢慢发现潜藏在人物当中的自己。艺术创作也是这样,人物的创造,就是一种扮演过程。就算是跟作者极端相反的人物,他内在必然会有什么是来自作者的内心联,只有能写出这种跟自己相反而又相同的内心真实的作者,才是真正伟大的作者。如果只能 “真诚”地以透明的语言写自己所熟悉的自子,可能反而会更容易自我蒙蔽,写来加倍“失真”。这就是为什么凡标糖真情流露的东西,读来都显得那么虚假和造作,自欺欺人。“事爱成度”可以说是个艺术原理。不过,同样的原理,用在日常生活我不那么肯定了。 我说:但是,如此一来,在小说里谈论“真诚”就变成不可能的事了,因为小说本身就已经是扮演,是作假。用作假的方式来谈论真诚,却无论如何也不是真诚的本义了。人物本身就是假的,用假的人去寻求真的事,不就是假上加假吗?从人物的角度,因为他们都不是真实的,所以他们只有假扮一途,... (查看原文)
    Odeyodbejasfka 2022-06-15 20:27:45
    —— 引自章节:三、学习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