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评论·作家访谈1》的原文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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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写作的时候,有时候我会感觉自己是一个电子游戏的设计师,同时也是一个玩游戏的人。我编造了这个游戏程序,现在我正置身于游戏当中,我的左手并不知道右手在干什么。这是一种超脱,给人一种分裂的感觉。)
《巴黎评论》:你是不是说,虽然你写小说的时候并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但你的另一部分却很清楚故事会往何处去?
村上:我想那是无意识的。当我沉浸在写作之中的时候,我可以同时体验到作者的感觉和读者的感觉。这是好事,它会加速我的写作,因为我和读者一样想要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不过有时候你必须刹车停下来,如果写得太快谈者会感觉意和乏味、你必须让他们在某些地方停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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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想问问那些批评家——其中有些人是作家,还有些在大学里教授文学,你们这帮孙子干吗呢?你们打开药品柜,就只看见些灰不溜秋的药瓶吗?难道你们看到的就只是没名没号的洗发水,没名没号的阿司匹林吗?你到超市去买六罐一捆的那个,上头就只写着“啤酒”二字吗?你下楼打开车库的门,里头停的是什么?一辆车。就只是车吗?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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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8:22
不过,我还是概括一下。个对正义和非正义没有感觉的作家还不如去给特殊学校编辑年鉴而不是写小说。再概括一条,你看,事儿明摆着也不难概括,一个优秀作家最本质的才能在于他内嵌的、雷打不动的狗屎探测器。这是作家的雷达,所有伟大作家都有这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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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记者的那个时候,我从没做过采访,我做的是报道,从未作过问和答的采访。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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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评论》:那种技巧或调子似乎也具有一种新闻的品质。你描述那些貌似奇幻的事件,用了如此精细的细节,而这些细节又赋予自身以现实。这是你从新闻这个行当中得来的什么东西吗?
加西亚·马尔克斯:那是一种新闻的把戏,你同样可以用在文学上面。举个例子。如果你说有一群大象在天上飞,人们是不会相信你的;但如果你说又四百二十五头大象在天上飞,人们大概会相信你。《百年孤独》满是那一类东西。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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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不信雪莱荒谬的鬼话,说什么诗人是这个世界上“不被承认的立法者”。这是什么鬼念头!伊萨克·迪内森说她每天写一点,不为所喜,不为所忧,这个我赞成。那些靠一篇小说、一部话剧或一首诗就能改变人的世界观甚至人生观的日子即使有过,也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写一些关于生活在特定状况下的特定人群的小说,也许有助于对生活的某个侧面有更好的了解,但恐怕也只有这一些了,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诗歌也许不同,苔丝收到过读了她诗歌的人的来信,说这些诗歌把他们从想去跳悬崖跳河之类的绝望中挽救了回来。但这是两码事。
好小说是一个世界带给另一个世界的信息,那本身是没错的,我觉得,但要通过小说来改变事物、改变人的政治派别或政治系统本身,或挽救鲸鱼、挽救红杉树,不可能。如果这是你所想要的变化,办不到。并且,我也不认为小说应该与这些事情有关。小说不需要与任何东西有关,它只带给写作它的人强烈的愉悦,给阅读这些经久不衰作品的人提供另一种愉悦,也为它自身的美丽而存在。它们发出光芒,虽然微弱,但经久不息。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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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是所有媒介中最自由的,你可以用它制造奇迹。事实上,我热切期盼着文学被电影取代的那一天,到时候就不再有阅读的必要了。你会记住电影里的那些面孔,还有表情和动作,而读一本书是无法让你记住这些的。如果电影足够吸引人,你会完全让自己投入进去。就算是听音乐的时候,你也不可能那样投入。你去音乐厅,环境很糟糕,人们打着哈欠,或者索性睡着了,节目单太长,还没有你喜欢的,诸如此类,你明白我的意思。可是在电影院里,坐在黑暗中,影像来了又消失,这就像是——你被一场流星雨击中。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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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评论》:几部电影的描述使用了非凡的视觉化语言,你是如何着手写这些段落的?
奥斯特:这是个权衡利弊的问题。所有视觉信息必须在那儿——动作的物理细节,这样读者便能”看见“发生了些什么,但同时,行文又必须以一种快节奏进行,以便模拟观看电影的经验——一秒钟里有二十四格画面从你眼前一晃而过。细节太多,你会因此而停滞。细节不够,你又会看不见任何东西。我不得不多次检视那些纸页,直到我觉得我把它们弄对了。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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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他(赫尔曼·布洛赫)作品的不完整能帮助我们明白对新艺术形式的追求,包括:第一,彻底地去除非本质(为了捕捉到现代世界的复杂性而不用丧失结构上的清晰);第二,“小说的旋律配合”(为了将哲学、叙事、理想谱进同一支曲);第三,尤其小说体的随笔(换言之,保留假想、戏谑或反讽,而不是传达绝对真实的信息)。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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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先用一种方式把一个东西写出来,然后,等它冷却下来——我会让它休息一会儿,一个月,也可能是两个月,我会用一种全新的眼光来看它。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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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弄得舒舒服服的,这是一个作家或者画家干活的时候最后才会想到的事情。可能这种不舒服,也是一种帮助或者说兴奋剂。人是会选择在悲惨条件下干活的,哪怕明明可以舒服一点。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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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一回,我对詹姆斯(·乔伊斯)着迷许久,在那段时间里我自己的句子确实长得要命。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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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搞政治的人,不能有太多教养,得有点儿杀人犯的素质,随时准备并且乐意看到人们被牺牲掉、被屠杀掉,仅仅为了一个或邪恶或善良的念头。
文字,不过是文字,里面有什么东西会吓到我们?是思想吗?----亨利米勒
你可以这么想:我有一个孪生兄弟,两岁时,我们中的一个----另外那个----被人绑架了,他被带到一个很远的地方,从此我们两个在也没见过面。我想我小说的主人公就是那个失踪的人,他是我的一部分,但并不是我本人,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他是我本人的另外一种形式。我们的DNA相同,但生活环境不同,所以我们的思维方式会有差别。我每写一本书都会让自己置身于不同的角色中去亲身感受,因为有时候我会对自己的生活感到厌倦,而我可以通过这种方式逃逸,这是一种想入非非的白日梦。----村上春树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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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波蒂
P15:我强烈主张:永远不要自贬身份跟一个批评家斗嘴,永远不要。
厄普代克
P124:我一直想以画画或者写作为生。
我能够从事更体面的形式——比如诗歌、短篇小说、小说等来养活自己,而且我做过的新闻工作也很有用,必要时我还可以为除臭剂或者番茄酱品牌写广告词。能把想法变成思想、思想变成文字、文字变成印刷品这样的奇迹从来不会让我感到腻味,哪怕是装订书的技术细节,从字体到装订胶水堵防止我着迷。做好一样东西和糟蹋一样东西的区别到处都有,不管在天堂还是地狱。
马尔克斯
P151:那是一种新闻的把戏,你同样可以用在文学上面。举个例子。如果你说有一群大象在天上飞,人们是不会相信你的;但如果你说有四百二十五头大象在天上飞,人们大概会相信你。《百年孤独》满是那一类东西。
格拉斯
P233:第一稿写得很快,要是有漏洞的话,我就让它过去。第二稿往往比较长,细节更具体,并且很完整。这时候就没有漏洞了,但是有点干巴巴的。第三稿我尝试着去保留第一稿的随性,并保持第二稿的精髓,这很困难。
P245:我生于一九二七年的德国,我十二岁的时候二战爆发了,十七岁二战结束了。我身上充满了德国过去的回忆。不是我一个人,还有其他作家有同样的感受。如果我是一名瑞典或瑞士作家的话,我也许会更戏谑一点,说点关于二战的笑话之类。然而这不可能,我的背景让我没有其他选择。
村上春树
P279:我觉得我的工作是观察人和世界,而不是去对它们进行评价。我一直试图让自己远离所谓结论性的东西,我宁愿让世间万物都处于无尽的可能性当中。
比起评论,我更喜欢翻译,因为翻译的时候你几乎不需要作任何的评判。我翻译一本自己喜欢的作品,就好像让那些美妙词句一行一行地从我的身心穿过。毫无疑问,世界上需要评论家,不过那不是我的差事。
金
P351:我马上就满六十岁了。我的创作生命还剩下十年,最多十五年。我对自己说,我只有那么多时间,能不能干出点更出色...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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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所有人的头脑中都有病态的部分,这块地方是人的组成部分之一。我们有理智的一半,也有疯狂的一半,我们在这两部分之间进行协调——我坚信这一点。当我写作的时候我可以特别清晰地感觉到我意识中那个疯狂的部分——“疯狂”并不是最恰当的字眼,应该说“不平常的”、“不真实的”。当然,我最终必须回到真实的世界中来,重新恢复健全的神志。可是如果我没有疯狂、病态的那部分,我就不会是今天的我。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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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蒙德-卡佛說:「藝術是種奢侈,高級的娛樂,它不會改變任何東西。就這麼簡單。」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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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痛惜的是,电影技巧从来没有获得充分的挖掘。它是一种充满了各种可能性的诗意的媒介。想想我们的梦和幻想吧。可是我们有几次能得到那样的东西呢?偶尔摸到一点边,我们就目瞪口呆了。然后想想看我们掌握的技术设备吧。可是我的天啊,我们甚至还没有用到它们呢。我们本该可以创造出惊人的奇迹,无限的欢乐和美好,结果我们得到了什么?全都是垃圾。电影是所有媒介中最自由的,你可以用它制造奇迹。事实上,我热切期盼着文学被电影取代的那一天,到时候就不再有阅读的必要。你会记住电影里的那些面孔,还有表情和动作,而读一本书是无法让你记住这些的。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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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喜欢的导演是芬兰的阿基.考里斯马基。我喜欢他的每一部导演,他太出众了。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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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評論』:可不可以這麼說,隨著時間的推移散問題寫起來會越來越順手?
帕慕克:可惜不是。有時我覺得筆下的人物應該進入一個房間了,可是我還是不知道如何讓他進入。我可能更自信了一些,可是這也未必是好事,因為這樣你就不會去實驗了,而是想到什麼寫什麼。過去三十年來我一直在寫小說,所以我想也應該有了些長進。可是有時候,還是會意外遇到思維的死胡同。人物進入不了房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還是這樣!都三十年了!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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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是用冰山原则去写作;冰山露在水面之上的是八分之一,水下是八分之七,你删去你所了解的那些东西,这会加厚你的冰山,那是不露出水面的部分。如果作家略去什么东西是因为他并不了解那东西,那他的故事里就会有个漏洞。 (查看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