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白纸黑墨 119

    人们想出各种方法将语言以文字形式记录下来。50多年前在现今伊拉克所在地区，苏美尔人在柔软潮湿的黏土板上用芦苇做的笔刻下楔形的符号（楔形文字），之后放入密中烧制。埃及的象形文字始于约5000年前，被人们用芦苇刷和煤灰制成的墨水书写在莎草纸上。莎草纸是将纸莎草的茎放到一起压平做成的，跟现代的纸很像。（罗伯特・克菜本[ Robert Claiborne]写道，这种草的名字[ papyrus]就是纸[ paper]这个单词的来源。）大约两干年前，古代日耳曼人开始在榉木薄板上刻下如尼文。人们也会用绳条将这些薄板串绑起来，做成所谓的buch，这个词在日耳曼语中既指榉树又指书，它的日耳曼语词根也演变为英语中榉树和书这两个单词。
    关于中国人是如何学会造纸的，主要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妇女们将洗衣服后留下的布绒收集起来，晾干后制成了纸张。另种说法是人们观察胡蜂得到了启迪。群居性的造纸胡蜂将木头纤维咀嚼磨碎，用它们的唾液将其混合成纸浆，制成建巢用的纸，这种现象或许是造纸术的灵感来源。我更喜欢第二种说法。
最为大家所熟知的纸蜂巢由黑白相间的白斑脸胡蜂所建，我们在第四章已经提到过。你可能见过这种略带灰色的足球形蜂巢，直径约14英寸，长达24英寸，常常挂在树枝上或灌木从中。冬天树叶凋零，这些被丢弃的蜂巢显得格外引人注意。我们已经知道，蜂巢由多层纸膜包围形成的一个巨大的空间，其中水平排布着几列纸牌，每个果脾里都有很多六角形巢室。蜂王在每个巢室中产下一枚卵。卵孵化出的幼虫由不育的工蜂喂食昆虫长大，到了夏天，蜂巢中就会增添更多不育的工蜂。秋天，蜂巢中会诞生大群可生育的蜂王和一年中的第一批也是唯一一批雄蜂。工蜂们很快死去。雄蜂在与一只或多只蜂王交配后也会死亡，而蜂王会在悬崖裂缝或空心的树干等庇护所中挨过冬天。到了春天，蜂王会找到新的巢址，建一个小的蜂巢，重新开始上述过程，并亲自哺育第一窝数量较少的工峰。
搭建蜂巢时，工蜂们要采集木纤维。在蜂王养大第一窝工蜂前，这项工作将由它亲自完成。木纤维的来源是枯树或篱笆上那些经历了风吹日晒但品质仍旧良好的木头，或腐烂的木材和非木本植物。J菲利普・斯普拉德伯里（J。 Philip Spradbery）解释道，当胡蜂工蜂（所有工蜂都是不育的雌性）采集到足够多的纸浆时一所谓“足够多”是指和它的头大小相当的一颗纸浆球一一它就会将纸浆球含在上颚中飞回蜂巢。到达蜂巢后一一这时它应该是停在蜂巢外部的纸膜上一一工蜂充分咀嚼纸浆，用唾液混合木纤维。然后它一边后退一边从上颚中吐出纸浆，将它像一张窄纸条一样压叠在原先纸膜的边缘。用完自己储备的所有纸浆后，它会“回到刚刚工程的原点，将湿润的纸浆压展成更平顺更规整的纸片”。它不断重复这样的工序，直到制作出一张足够大的薄纸片。纸片一两分钟后就会干透。蜂巢内部的纸则是不同颜色的新月形窄纸片组成的“拼布”ー工蜂从历经风雨的木材上采集而来的纸片是灰色的，从腐烂木材上采集的纸片是深浅不一的棕色或栗色，若纤维来源于某种非木本植物，则几乎是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