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2000—2002
闻夕felicity (此时正是修行时)
读过 敌人与邻居
2001年2月,阿里埃勒·沙龙赢得大选,这被以色列人、巴勒斯坦人、阿拉伯人和世界其他地区的人们视为至关重要的时刻。沙龙的竞选广告将他打造成一个慈祥和善的人,与他的孙辈或山羊在他内盖夫的牧场上一块玩耍,但他最明确的理念是:“让以色列国防军获胜。”他利用了自己坚毅果敢的名声。“我了解阿拉伯人,阿拉伯人也了解我,”沙龙一再宣称,“他们知道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说一不二,说二不一。他们知道我怎么说怎么想,怎么想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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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色列的所有措施中,最令人心力交瘁的莫过于检查站和道路封锁,它能将40分钟的路程变为坐着出租车、步行甚至骑着驴子的冒险之旅,伴随着紧绷的神经和暴躁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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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色列的所有措施中,最令人心力交瘁的莫过于检查站和道路封锁,它能将40分钟的路程变为坐着出租车、步行甚至骑着驴子的冒险之旅,伴随着紧绷的神经和暴躁的士兵。巴勒斯坦人需要特别许可才能使用西岸公路约700千米的一部分。 [14] 其他部分是完全禁止的。“检查站没有阻止自杀式爆炸,但阻碍了生活。”一名在耶路撒冷和西岸之间通勤往返的外国人指出,他正想办法应付随机的汽车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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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燥和危险同样有害。努力维持例行公事,面对着无法逾越的障碍和浪费时间的官僚机构“熬日子”,是对坚忍不拔 的一种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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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火协议几乎刚达成就被破坏了。患有慢性背痛的特尼特在阿拉法特办公室会谈时躺在地板上,让他的谈话对象惊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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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萨马·本·拉登2001年9月11日对美国的袭击对巴勒斯坦人的事业并无助益。东耶路撒冷举行了简单的庆祝活动——孩子们向路人发放糖果,以庆祝对以色列最坚定的盟友兼武器供应者的凶狠一击,一名枪手在杰宁的难民营中独自鸣枪喝彩——这吸引了多得离谱的媒体关注,以色列趁机将巴勒斯坦人对占领的抵抗与全球圣战混为一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本拉登,”沙龙告诉美国国务卿科林·鲍威尔(Colin Powell),“阿拉法特就是我们的本·拉登。”事实上,阿拉法特很快就向布什总统致以哀悼,并在电视台摄像机前摆出姿态,在加沙医院为纽约的受伤者献血。“绝大多数巴勒斯坦人坚决谴责这一行为,”巴解组织的首席谈判代表赛义卜·埃雷卡特坚称,“以色列人试图找出某种关联,进一步抹黑巴勒斯坦人,这是非常不公且卑鄙的行为。以色列人正打算将他们对西岸和加沙的军事占领,与发生在纽约和华盛顿的可怕屠杀联系起来。” 尽管如此,阿拉法特十分清楚,巴勒斯坦人很可能会面临强烈的抵制,因为美国考虑以努力恢复占领区的平静来应对“9·11”。他与希蒙·佩雷斯在9月底起义一周年之际进行了一场尴尬的碰面,但在中央情报局协助下达成的停火仅仅维持了几日,因为巴勒斯坦人(包括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的警察)反对停战,他们要求继续与以色列作战。沙龙在其团结政府中右派的压力下,于一周后放弃休战,并谴责了布什建立巴勒斯坦国的呼吁,白宫坚称这在双子塔袭击发生前就在计划中了。“不要重演1938年欧洲开明民主国家为了方便省事的临时解决方案而决定牺牲捷克斯洛伐克的可怕错误,”愤怒的沙龙告诉美国,“不要试图牺牲我们的利益来安抚阿拉伯人。”白宫称该声明“不可接受”——这是一次罕见的公开斥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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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勒斯坦人一贯称之为“殉难行动”而非自杀,并将这种现象解释为绝望和无助的表现。“在上回的起义中,孩子们经常玩一种叫作‘因提法达’的游戏”,加沙的精神病专家伊亚德·埃尔·萨拉杰(Eyad El Sarraj)解释道: 这是一个“牛仔和印第安人”类型的游戏——更确切地说,是以色列士兵与巴勒斯坦投石者的游戏,孩子们会交替扮演士兵和巴勒斯坦人,前者装备着代表枪支的棍子,后者戴着卡菲耶,拿着石块。当时许多孩子喜欢扮犹太人……因为带枪的犹太人代表了力量。这个游戏已经完全没人玩了。今天,力量的象征是烈士。现在你如果在加沙问一个孩子长大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他不会说想成为一名医生、士兵或者工程师。他会说他想成为烈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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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坦亚爆炸事件是筹备已久的“防御之盾行动”(Operation Defensive Shield)的导火索,这是以色列自1967年以来在约旦河西岸开展的最大规模的行动。以色列国防军几小时内就下令紧急召集了两万人。纳布卢斯和除杰里科外的所有主要城镇都被重新占领,回到了《奥斯陆协议》签订前的状态。成千上万的巴勒斯坦人被捕。在纳布卢斯,尸体在街道上、废墟中腐烂,被狗啃食。以色列国防军用3个星期的时间,“破坏、掏空或是洗劫过去8年来建造的几乎所有巴勒斯坦民族机构,包括公共机构和非政府机构,安全机构和民用机构”。 [37] 在拉姆安拉,以军与阿拉法特的保镖交火,用坦克和推土机包围了他的总部,切断电话线和电源;据一名访客说,一周后这里看起来就像《疯狂麦克斯》 [38] 电影里的场景。 [39] 以色列国防军几乎没有遭遇抵抗,仅有一个值得注意的例外。人口稠密的杰宁难民营发生了8天挨家挨户的密集战斗,那里住着1.3万人。此事轰动了全世界,尽管巴勒斯坦人声称的大屠杀并未得到证实。联合国根据不同估计发现,有23名以色列士兵和52名巴勒斯坦人被杀,其中有战斗人员47人,平民22人。双方都被指控危害平民生命安全,以色列国防军因毁坏数百座房屋而遭抨击,其中许多房屋是被巨大的“D9”装甲推土机摧毁的。“从上方拍摄,一块有过几百幢房屋的几个足球场大小的地方,呈现的是一片空空如也、几无纹路的茫茫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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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如履薄冰、岌岌可危的气氛中,危机的深层原因总是被忽视。巴勒斯坦社会学家萨利姆·塔迈里认为,悲叹失去正常生活的以色列人往往意识不到这是“以色列将西岸和加沙变为一个巨大的监禁场所”造成的。 [49] 然而,有影响力的巴勒斯坦知识分子的确提醒过,自杀式爆炸作为一种“表达抵抗”的方式,“无法有效传递意图,因为它们没有就以色列社会对起义和一般巴勒斯坦抵抗运动的反应和理解做出战略性解读”。 [50] 由欧盟赞助的一场宣传中的类似诉求引发了争议,其签署者被指受自身利益驱使——因为他们受雇于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或与国际非政府组织有联系——而没有真正提醒人们武装因提法达是灾难性的。2002年年底,民调显示51%的巴勒斯坦人反对军事行动,“因为有损于巴勒斯坦的民族利益”。 [51] 这种批判情绪反映在一个描述巴勒斯坦人真实情况的新阿拉伯语术语中——intifawda:它将“起义”(intifada)一词与“混乱”(fawda)一词结合,意为“兵荒马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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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边隔离是个老想法了,它与任何宏观战略均无关系,不过这个想法在那时成了现实。“按以色列人的想法,”一位观察人士指出,“竖起藩篱实际上是‘关店锁门’的政治准则。它表明以色列人已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即在短期到中期内,犹太人和阿拉伯人根本不能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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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栏和屏障显然能发挥作用,尽管只对其中一方有利,正如1996年以来围绕加沙地带的那道藩篱所证明的那样。沙龙起初反对在西岸采取类似行动,因为此举会将“不可分割的”耶路撒冷分开,并导致以色列定居点不受保护。但事情正在变化:2002年6月,内阁投票决定开始建造一道新的“隔离墙”。民调显示群众普遍支持。它实际部分是栅栏,部分是混凝土墙,高达24英尺,由带刺铁丝网、传感器、摄像头和瞭望塔组成。一开始计划的是在“绿线”上或附近延伸70英里,但它也向东切入另一侧以纳入犹太定居点。第一部分于2003年夏季完工,政府将其当作一项不含任何政治意味的反恐措施,虽然这是在当地制造既成事实的明显例子。
巴勒斯坦人从一开始就坚决反对,给它起了“种族隔离墙”(apartheid wall)的外号——人们越发将以色列和白人统治下的南非相提并论了,连以色列前总检察长米海尔·本-亚伊尔(Michael Ben-Yair)都做过这种比较。 [53] 他们认为,如果仅仅事关安全问题,它就会沿着“绿线”而建,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人称其为“兼并墙”(annexation wall)。 [54] 事实上,据联合国统计,只有15%的隔离墙沿“绿线”建造,而剩下的85%切入西岸11英里,导致约2.5万名巴勒斯坦人与这片领土的其他地区隔离。 [55] 它使巴勒斯坦人的土地和工作地点相隔,严重影响了巴勒斯坦人的日常生活和经济情况,而犹太定居者们则在靠近他们邻居的专用旁道上享受畅通无阻的通道。“这堵愚蠢的墙跟以色列的安全毫无关系,”一名拉姆安拉的居民抗议道,“它不是让以色列与巴勒斯坦分开,而是让巴勒斯坦人与巴勒斯坦分开。” [56] 经济学家莱拉·法尔萨克(Leila Farsakh)描述了一个“班图斯坦化”的过程,被占领土通过该过程转变为服务于以色列经济的人口储备,却无法与以色列连通或发展成一个主权独立的实体。 [57] 2001年至2002年,巴勒斯坦经济按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来算萎缩了40%。 [58] 防止自杀式爆炸盖过了其他所有观点。“几乎所有的以色列人都喜欢这道围墙给予的保障,”一位并不喜欢它的犹太活动家注意到,“他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其人力成本,也不了解更深层的目的。他们或许对多占了一点土地也没什么特别的愧疚。” [59] 左派和中间派反对该举措是因为政府缺乏远见,但仍有大量公众支持它对安全的有效保障,无论这有多么短视。“以色列在作茧自缚,军事行动也不能解开这种束缚,”沙龙的传记作家乌兹·本齐曼(Uzi Benziman)警告,“现政府给出的选项是要么默许可恶的恐怖主义,要么默许不断腐化的征服行为。政治领导层中没人提出不同的路线——除了与西岸和加沙地带隔离。” [60] 右翼分子抗拒任何在巴勒斯坦暴力面前让步的举动,以及任何要在“以色列地”中心划出新边界的迹象。现在,沙龙拥护的是反对者口中的“一个暴君所为的混凝土项目,一道长达数百公里以阻挡新野蛮人的中国式长城”。 [61] 该决定标志着他在当时追求的单方面行动之路上又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62] 以色列再次有效控制了约旦河西岸,加沙陷入包围,而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几乎停摆。《奥斯陆协议》,几乎从一切方面看,都已失效。但它还没有被埋葬。
闻夕felicity对本书的所有笔记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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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1992—1994
就在这一触即发、凸显维持现状的成本和难度的背景下,以色列和巴解组织迈出了开展直接会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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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1995—1999
隧道尽头唯一的亮光,是下一次恐怖袭击炸弹的闪光。 ——纳胡姆·巴尔内亚,1997年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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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2000—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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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2003—2006
2002年9月的第三个星期,以色列国防军加强了对亚西尔·阿拉法特在拉姆安拉的总部穆卡塔区的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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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2006—2009
对以色列人来说,在黎巴嫩的战斗与在加沙的战斗有着惊人的不同。在加沙,以色列国防军有压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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