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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过 陆王学述
自來學林有此見解,謂宋學之形成是受了禪宗的影響。這是事實。同時宋學影響了禪宗,也是事實。相互的影響,不足以證明何者為高明,較勝,光榮。程﹑朱皆是用心研究釋氏以及老﹑莊有年,然後卓立其理學,各成其教(非宗教);而禪門之南能北秀,燈印相承,自成其系統秩然。究竟禪宗是中國本土文化的產物,也無可諱言。菊花的本種不過是野地裡星黃的小花,及經培植了若干代已變成如雲如霞的大花了,可以為喻。又如文化交流,有時必不能不相互影響,雖欲拒斥之亦難奏效,康崑崙彈琵琶已染胡風,倘若恢復雅正之聲,必須淨盡廢棄所學十年,重新學起。思想之流傳,倘其中涵真理,真是速於置郵而傳命。往往正知覺在排斥它,而潛知覺在吸收它。究之理學之往往被誤會為禪宗者,是其教學的方式,往往相同,除了理學家不持杖打人,很少大聲斥喝或呵罵;豎拂子則非釋徒所專,早在六朝已有,難說是從西域傳來,要之指點方式,不甚相異,皆屬外表,而其教義各自獨立;儒自儒,釋自釋,壁壘森嚴分峙,旗幟鮮明,難以團結。就其外表方式一面觀之,如舉數例。引自 非禪之悟 昔康昆仑弹一手绝妙琵琶,有欲拜其为师者,先奏一曲,拨弹未几,康止之曰:若已不可教。以所弹有胡音之故也。 和靖(尹焞)稱東皋(馮理)見伊川曰:「二十年聞先生教誨,今有一奇事。」伊川問之。曰:「夜間燕坐,室中有光。」伊川曰:「頤亦有一奇特事。」請聞之。伊川曰:「每食必飽。」 這是門牆最高竣且反對釋氏最力的程夫子說教之方,竟似乎禪師家之說法。——「夜間燕坐,室中有光」,陸務觀游亦曾有此經驗,陸氏是從事於道家的修為的,「宣和人飲慶元春」,也很長壽。這是視神經感覺上的變異。大致這類異相出現,表示其修為功夫已深,亦恰是歧路或邪道之開端,只合任其過去,絕對不可執著。程子了不以此為奇,可謂大具手眼。而這一問答,從外表看,不異於一禪門公案。 邵堯夫謂程子曰:「子雖聰明,然天下事亦眾矣,子能盡知耶?」——子曰:「天下之事,某所不知者固多;然堯夫所謂不知者何事?」是時值雷起。堯夫曰:「子知雷起處乎?」子曰:「某知之,堯夫不知也。」堯夫愕然曰:「何謂也?」子曰:「既知之,安用數推也?以其不知,故待推而後知。」堯夫曰:「子以為起於何處?」子曰:「起於起處。」堯夫瞿然稱善。引自 非禪之悟 泉自冷時冷起,峰從飛處飛來。 伊川先生病革。門人郭忠孝往視之。子瞑目而臥。忠孝曰:「夫子平時所學,正要此時用!」子曰:「道著用便不是。」——忠孝未出寢門而卒。 這幾則例子,皆屬外表,然正是後世誤解之由來。於宋儒尚指其為狂禪,於明儒之未及宋儒者更不必說。清世漢學家之非毀道學,多以這些外表現象為疵病。那在現代皆感覺其無謂了。儒釋之爭非此所論,北宋諸道學家,如謝上蔡,東萊三呂,楊龜山晚年,游廌山初年,——「游酢,楊時,先知學禪,已知向裡沒安泊處,故來此,卻恐不變也。」——皆是曾致力於佛學的。也可疑大程子亦復深通禪理,然二程子以及後來的朱子,皆是大力攻擊釋氏的,維護了道學的傳統。大率言之,諸儒之見道有得皆非由於釋氏,其立身﹑行道﹑說教皆不外於儒家,其特色有二:一是直由孔孟而見道有得,一是可不由師授而明理成宗。二事在某些人只是一事。換言之,即大徹大悟,而卓然獨立。若是必於佛教求葛籐,則可說諸人皆屬「獨覺」,——不必說「緣覺」,因為梵文之「獨覺」(Pratyekabuddha)一名詞,音譯「辟支佛」,或譯「缽刺翳伽佛陀」,本字無「緣」義。舊說為觀飛花落葉而成道者,即不必附會其悟十二因緣而謂之「緣覺」。以其講學而論,在釋氏則皆說為屬十地菩薩。但總歸一樣,其人是曾大徹大悟,在世俗中即所謂「上了岸的人」。引自 非禪之悟
昔康昆仑弹一手绝妙琵琶,有欲拜其为师者,先奏一曲,拨弹未几,康止之曰:若已不可教。以所弹有胡音之故也。
泉自冷時冷起,峰從飛處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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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宋儒很少承認道與器對立。或將心與物劃分。有云:「上形下形,曰道曰器,道無形,捨器將安...
因為朱陸所爭問題太大,姑且專考陸學何以被誤會為禪。《語錄》 中有云:「此道非爭競務進者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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