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好斗乃人类本性
本书可作为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的历史阐释,在作者笔下,东西方的冲突源远流长,始于传说中的诱拐,续经两千余年的流血冲突,直至当代的9.11恐怖袭击和反恐战争,未来还不知止于何时。达达尼尔海峡是亚欧大陆的分界线,在两千五百年前,它亦将古代希腊和波斯分隔开来,海峡两侧的民族选择了不同的政治架构、信仰体系和发展道路,东西方从此形成两个不同的世界。
在东方,波斯帝国试图吞并希腊但遭遇失败,崛起于希腊北部马其顿的亚历山大帝国击败波斯,建立起东至印度的庞大帝国,亚历山大死后帝国分裂,存续于此的是塞琉古帝国和托勒密埃及,之后是帕提亚以及萨珊波斯,它们都承继了古波斯的衣钵。七世纪穆罕默德创建伊斯兰教,阿拉伯帝国、奥斯曼帝国先后成为西亚强权,并把势力范围扩展至北非,甚至欧洲的伊比利亚半岛。在西方,罗马继亚历山大帝国后建立横跨欧亚非三洲的帝国,希腊的文明成果被罗马继承并发展,公元前后,基督教开始在罗马帝国传播,4世纪末基督教被定为罗马国教,标志着基督教世界形成。随着罗马帝国的分裂,基督教也分裂了。罗马教廷及其影响下的天主教区域被称为西方世界,在经历漫长的教权与王权之争后,教会权力于十三世纪达到鼎盛,天主教世界形成。为遏制伊斯兰教的影响,在夺回“圣地”的口号下,在十一世纪后的二百年时间里,教廷先后组织了8次十字军东侵。奥斯曼帝国攻陷君士坦丁堡后,东西方世界的对立演变成了基督教世界与伊斯兰教世界的对抗。
随着奥斯曼帝国的衰落,西方解除了来自东方的威胁,东方则承受了一波被西方殖民和侵略的痛苦过程,现代世界的乱象都是东西方持久的敌意和价值观冲突的结果。
在作者看来,源自古希腊的自由精神,形成了西方的民主和法治传统,古希腊哲学蕴含的理性主义促进了后来启蒙运动,发展了科学,“教随国定”的主张让宗教信仰不能左右政治,不能禁锢人的头脑,促进了思想进步和社会发展。而在东方世界,政治制度普遍是君主制,朕即国家,君主的话就是法律,专制得以形成,再加以宗教的束缚,辅以神意不可违拗,必然导致思想停滞,群氓服从,普遍愚昧,国家和社会封闭落后。19世纪的历史证明,东西方世界的实力对比已经迅速向西方倾斜,亚洲各国不得不向西方屈服。
作者是以西方视角写作本书的,文明冲突论已成为西方世界解释东西方权利博弈和斗争的一个重要论点,似乎价值观的对立是文明冲突的根源。价值观真的能解释一切吗?作者大概没有深入研究过远东民族(中国和日韩)的价值观。西方奉行并极力推行的普世价值真的普世吗?它会不会是另一种“神的存在”?利益和有组织的暴力在东西方冲突中居于何种地位?为什么价值观相近的欧洲各国也曾冲突不断?
没有中国的世界是不完整的,仅凭几个启蒙运动哲学家和教士、旅行者对中国的记述就断言中国如何如何,未免一叶障目失于武断,东方这个独特的民族创造了独特的文明,这个文明有强大的韧性、包容性,有独特的魅力和勃勃生机。这个民族曾经战胜过匈奴人、突厥人、蒙古人。如今,这个超级玩家又回到了牌桌,无论什么样的游戏,没有他怎么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