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压力、焦虑与免疫系统:一位不愿意回纽约的《纽约时报》记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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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位不愿意回纽约的《纽约时报》记者与免疫系统的故事。
《优雅的守卫者》着力写了四个人的故事,杰森、鲍勃、琳达与梅瑞狄斯。但事实上,这本书中讲述的人生故事远不止四个。有医生,有患者,有世界级的大脑专家跨性别者,有永远笼罩在纳粹伤痛下的家族……他们都或多或少与免疫系统相关。而我们的作者,《纽约时报》记者、普利策奖得主马特·里克特也曾经被自己的免疫系统深深困扰。
也恰恰因为这段经历,他与自己儿时的好友也是这本书着墨最多的主人公杰森,在多年后重新拾获起当年的亲密,甚至“成了真正的朋友”。
于是,才有一系列发表于《纽约时报》记录杰森的疾病故事的文章。于是,才有现在你我读到的这本书,以及这个豆瓣页面。
一张明信片和dream school
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毕业后,马特·里克特和朋友一起去了欧洲。在罗马的一家青年旅社,里克特写了一张改变了他的一生的明信片。
那是一个仲夏,明信片寄往里克特申请的一所一流院校: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那时,里克特的名字被招生委员会列在候补名单上。是的,他没有收到offer。
里克特对此没有一丁点儿怨言,因为他申请的是最好的新闻学院,也因为他自己从未做过任何新闻工作,而这往往是申请这里的一个先决条件。
之所以会申请哥大新闻学院,是因为里克特深知自己喜欢写作、提问,以及探索。他说,“我天生拥有一颗强烈的好奇心。”
在那张明信片上,里克特写的是,如果你们不录取我,我会把所有的学费都用来买酒。他还特地押了韵。
而从欧洲回家后,里克特对于接下来的人生毫无头绪。
就在那个毫无头绪的时刻,电话铃响了。
“马修在吗?”
“我就是,您是?”
那家伙介绍说,自己是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院长的助理。
“昨天学院开学了,有一个名额空出来。老实说,马修,你在候补名单上排得很靠后。但是院长看到了你的明信片,觉得你很有趣。你愿意来哥大吗?”
等一等,这是不是高中同学在搞恶作剧?不是。
当然愿意。
就这样,马特·里克特来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学校,以及,来到了纽约。一个他若干年后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回来的城市。
在哥大的无眠夜晚
美梦成真之后的剧情并不甜美,而是意外。
“让我惊呆的是,我居然是班上最年轻、最缺乏经验的学生。”
这是马特·里克特进入哥大后最直接的心理反应。一个潜意识里梦想成真的年轻人,一个潜意识里想要成功、想要冒险,怀着成为一名记者的激情的年轻人,在自己的梦想之地忽然意识到,原来我不行。
“可问题是,这种激情有相当一部分不是出于真正的兴趣——我当时还不明白当记者或作家意味着什么。我只知道我想要成功。这种可怕的脱节让我变得很恐惧;我知道,在某种程度上,我只有大概的目标,而且对我来说还不一定适合。 ”若干年后,马特·里克特是这样回顾这段岁月的。
那是一段无眠的夜晚,或者更准确地说,“我几乎完全睡不着。”
“一整个星期我都在辗转反侧,一次只睡几个小时,脑子里满是我不理解的故事,或对我自己不感兴趣的课程的抨击,抑或,保持一种在现实中不存在的平静。 ”
在意识到有些地方不对劲之后,里克特花了三年时间认真、深入地了解自己和这种疾病,而这确实是一种病。实际上,这对他的行为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我整天汗流浃背、疲惫不堪,难以集中精力工作,做出一些愚蠢的社交行为,更可怕的是,这些都为我严重的焦虑和抑郁埋下了伏笔,让我的肾上腺素狂飙,令我在没有好好休息的情况下还勉强工作。
而这些,在大概二十年后为了写书而访谈专家时,都成了里克特从自身出发,与学者们交流的切身问题。
在写这本书的过程中,里克特回顾过去,发现当时让自己不知所措的东西与免疫系统及其与睡眠和压力的关系密切相关,尽管它看起来 “只是”一个心理学问题——或许,也有一些这方面的原因吧。
《纽约时报》与旧金山
20世纪90年代末,旧金山。
在《纽约时报》的自由撰稿人马特·里克特眼中,一切都很顺利。
“我喜欢新闻工作, 它能让我保持写作的习惯,不断探索,对世界充满好奇心。而我也很高兴成为一名自由撰稿人,这样我就可以更多地按照自己的方式工作。这不再是绩效的问题,也无关老板的认可。我喜欢我的工作,我因此得到报酬,但我不想升职。”
后来《纽约时报》给了里克特一份工作,这是一个年轻记者梦寐以求的机会。唯一的问题是不能留在旧金山,他必须搬到纽约去,而那正是他从哥大毕业后离开的地方。
这个想法吓死我了。在我的内心深处,我知道我不属于那个城市, 我曾在哥伦比亚大学备受煎熬。我担心在那里,我可能会丢掉我的优势, 在那个竞争激烈的世界,我感觉周围的人都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想象自己将被困在肾上腺素的旋涡中,在办公室里和比我更有能力或更愿意承受这些的人熬过漫漫长日。于是,我拒绝了那份工作。
意外的是,报社的态度缓和了。他们希望雇用里克特,里克特可以留在旧金山。但两年后,报社改变了主意,告知里克特必须搬到纽约。
“每个人都是这么做的。”一位编辑告诉里克特。这不是针对他个人的决定。
《纽约时报》给了里克特一个截止日期——2001 年 10 月 1 日,要么去纽约,要么被炒掉。那时, 里克特已经开始和梅瑞狄斯约会了,这个了不起的女人后来成了他的妻子。
10 月 1 日,里克特醒来后,走到办公桌前,等着电话铃声响起。边工作,边等待。下一个电话,或者任何一个电话,都可能会通知他被解雇的消息。
然而,里克特没有接到这个电话,一个星期、一个月、几个月都没打过来。
里克特继续写作、生活、工作。
“我越来越相信自己的声音,我的缪斯女神。我娶了梅瑞狄斯,并开始写书,这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我讲给自己的故事源源不断,如同美妙的歌声,远非往日的我所能模仿。有一天,报社妥协了。他们很高兴,我也很高兴。 ”
“我想再说一次,这不是题外话。同样,我也想再次强调,作为免疫系统的一课,它的价值是巨大的。我越顺应自己,越抛弃那些陌生的东西,我就越健康。”
免疫学需要一位翻译
一天,里克特与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的研究人员及临床医生迈克·麦丘恩博士讨论这本书中有关免疫系统的问题。他们针对不同的问题谈了几个小时。里克特对于对方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表示了感谢。
麦丘恩博士答道:“我正在努力培养世界上最健谈的免疫学家。”
里克特问,这是什么意思。
麦丘恩博士解释说,免疫学需要一位翻译,一个把这些概念带到生活中并向公众解释的人。
是的。免疫学需要一位翻译。
免疫系统是如此地微妙和复杂,它脆弱而神奇,对我们人类来说又是如此的重要和不可缺少。它和我们的发烧、发炎有关,和过敏有关,和癌症有关……它无时无刻不在守卫着我们作为生命有机体的平衡状态,与此同时,这道优雅的守卫者其自身有时也会成为我们的疾病来源。关于它的故事千奇百怪,奥秘无穷。而在日常生活里,我们也能看到形形色色的关于免疫系统的各种保健品广告,稍不注意就会被收了“智商税”。在当前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的背景下,了解免疫系统相关的知识越发显得颇有必要。
所以,是时候打开这本书,让马特·里克特为我们做这么一位翻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