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如珍珠的荒芜星球们

如果就此书论此书，那显然它并不完美，但如果把它放到整个契诃夫的创作谱系里看，有那无数的小说打底、有那高尚的多幕剧打底，这些琐碎的、片段的、俏皮的、轻快的、甚至有趣到有些无聊的“五星”创作，就变得名副其实而理所应当——因为人生就是多层次的。在深邃的痛苦熔岩中搅拌着乐观者的甜血，而同时微风也会掠过波光粼粼的海面，契诃夫在短暂的一生中可以穿梭于不同厚度的题材与文本，恰恰证明了它是一个真正的生活者，真正观察到了人生复杂的横切面，而作为一个有思想的作者，他又能在繁芜的现实中紧握住属于他的主轴（我想这主轴应是“错位”，但在此无法展开了），不为肤浅的故事性沦陷，这才是契诃夫真正伟大的地方。所以这些独幕剧之于契诃夫，犹如木心评论红楼梦中的诗词之于红楼梦，是一种水草之于水中的意味，如果看不到契诃夫的浩瀚苍穹，那触目所及的自然只有新鲜过后的荒芜地表，“天鹅之歌”、“论烟草有害”这些形式性强、画面感强的剧作自然像环形山一样变得在“荒芜”中夺目，而内曜的“塔杰雅娜雷宾纳”释放出的爆炸性自然也不过是在某些读者同样荒芜的大脑皮层所引起的一丝孱弱震颤。至于那些因为一句“小父亲们”、“小母亲们”就打出一星的人，那就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在世界面前欣欣然暴露自己的荒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