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燃烧着自由的火焰 却低垂着那颗沉重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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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站台等车,回顾今日,惯例忙碌与加班,不说一身丧气,情绪低落是真。车来了,拥挤的空间里,是同样疲惫的脸庞,掀开《恐惧与自由》,暂时来到另一空间世界。
修罗场的苦难与恐惧
开卷起始,基调压抑,日本讲师小仓丰文描述了他所亲历的广岛原子弹轰炸。“小仓被原子弹的冲击波袭中,他死死地趴在地面上才逃过这一劫。他听到周围有‘可怕的撕裂、撞击和破碎声,房屋建筑都已四分五裂’他还觉得自己听到了尖叫声,不过事后他无法确定那是真的还是只是他想象出来的。”短短数秒钟,一座城从浓浓烟火气息变为可怖地狱修罗场,近8万人在这时间段内丧生。读到此,瞬间联想到今年SIFF期间观赏到的日影新作《海边电影院》,其间以日本人自身的角度出发,提及广岛原子弹爆炸对那片土地上所有生命的蹂躏与迫害。无法改变的宿命,执着却无奈的个体,虽然只是几个年轻生命的展现,映射出的却是无数亡魂的无辜与悲叹。在电影院赏片时逢8月,却因这情景,感到一阵寒意。同样可怕的是,那烟云柱在爆发之后的后遗症,癌症、肺气肿,等等,不用赘述都可以想象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发生在这些被辐射波及的病患身上。人类,为自己创造出了一个人间修罗场。此前,同样的地狱场景不断重现于犹太人及其他各被侵占的民族身上。
“所以,这场战争的结束传递出的真正信息不仅是自由,还有恐惧。……每个人都知道,下一次的全球大战会走向真正的世界末日,而不仅仅是个象征而已。”
神话,爬出炼狱的基石
战后,我们需要的不仅是建筑的重建,更是精神上的重塑,于是神话再次被重启。“零年”1945年被不约而同地采纳。无论是战败国还是战胜国,都希冀于可以埋葬瓦砾,阻抗过往悲伤,加速获得希望。或许正因此,国家们也纷纷表达出新式乌托邦的鼓舞与表达。没有人提及过往,因为大家争先恐后地要从炼狱中爬出,同时也深怕那曾经的灾难会不会突然再次降临。于是,伴随着未治愈的PTSD,欧盟诞生了(没想到是位共产党员的创举),联合国成立了,还有各大立志于“和平与尊重人权”的新机构在神话的前提下冒出头。当然,神话毕竟只是精神上的海市蜃楼,TA可以鼓舞精神,可以让人暂时无畏,可以宽慰受伤的心灵,却没有真实感,只是遮掩了焦虑,没有治愈恐惧。或许,这也正是书中的老兵们,对于自己屡次获得殊荣的淡然与对于过往经历的屡次正视。
终站起,望到的却都是虚无?
读到这里,有句说句,个人的低落情绪已因此被层层消散了。因为,与广岛人、犹太人相比,自己这一暂时的压力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我的情绪自我修复了,然而上世纪从神话信仰中爬出的人们,却有些恍惚。一如潮水退潮一般,二元论的神话概念逐渐消退,曾经的恐惧,再次在海面上浮出“一位英国情报官员多年后回忆道,‘我只是稍微有一些失落……你长期以来熟悉的一切都消失了,似乎没有什么能取代它……一切都消失了。’”社会心理学家弗罗姆的作品《对自由的恐惧》,作于战争结束前,却在那时战后获得了人们的关注。由此可见,这种感受如同幽灵般,始终环绕着。
挥别空虚,燃烧的自由为幻象?
在萨特看来,这敢情是顺理成章在的。在个体看来,这幻象都无法量化。
“无数的人此后多年仍苦受幻象重现和噩梦的折磨;无线电操作员反复梦到自己在敌后跳伞降落;年轻女子拒绝结婚或生子,因为她们无法摆脱另一场大战即将爆发的预感。‘一到夏天,我就觉得战争又要爆发了……太阳晒暖一切的时候……就有一股子味道,对我来说,一切闻起来都像是血。不管我吃什么,喝什么,都无法摆脱那种味道!’”
我曾经尝试想过,如果自己面对这样的来访者,该怎么帮她,该运用什么技术?假象了无数种可能性之后,或许第一步,还是陪伴与倾听。无论如何,这深深的恐惧,需要先从那时那地走出来,方能获自由。
否则,燃烧的结果只将导致更失控的混乱。譬如东德与西德,譬如恢弘如苏联的解体,譬如鸭绿江对岸的伤痕累累。当然,这并不是那块土地居住者的不二过错,是整个信念体系网络的影响,一如当初编制那梦幻神话网络一样。
获得更好未来的不二选择是?
世间一切风云变幻,曾经特朗普上台后,极尽阻挡移民与穆斯林,获得当地部分民众的支持。可并未真正解决他们关于就业、医疗等方面的问题。同时,英国也宣布了脱欧。美国梦、欧盟梦,一个个镜花水月般破灭。而今,连特朗普也连任失败即将下台。可是,拜登真的能够兑现他竞选时所说的一切么?正如所有政治候选人,都只在竞选期会去拥抱陌生的孩子一样,那信誓旦旦的鼓舞话语,也是有保质期的。
所以,无论是哪一方,能真正不遗余力地创造出美好未来,还是需面对曾经的恐惧,秉承真正意义上的自由,昂起坦诚的头颅。这自由,自是囊括女性真正意义上的解放,不是二战后期的挥之则来呼之则去。
“如果想抓住全新的未来,他们别无选择,只有面对过去的恐惧和怨恨,并且尽其所能地与之告别。”
通过仪式感的哀伤,方能获得成长。这于个人受用,于民族,于国家,于全人类,也是通用的。面对创伤,和解失望,愿这剂良药,尽早注射起效。
最后,对于如何面对,作者也着墨不多,或许,这也是我们在愿意正视恐惧的同时,所需要探讨与破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