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义的天际书写
在阿拉伯人的世界观中,诗歌是“阿拉伯人的文献”。在阿拉伯的编年史中,诞生了如穆太纳比、艾布·阿拉·麦阿里、艾哈迈德·邵基、纪伯伦等著名诗人,而连续多年作为诺贝尔文学奖呼声最高的候选人之一阿多尼斯无疑也是阿拉伯诗歌的“天之骄子”,是诗歌天空中一颗璀璨的星辰。
阿多尼斯1930年出生于叙利亚,1956年移居黎巴嫩,现定居巴黎。虽说诗歌是一门世界语言,但诗人却不是世界公民。阿多尼斯在阿拉伯文化的熏陶与浸染中长大,阿拉伯文化也为诗人的创作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灵感与取之不尽的素材。阿多尼斯与阿拉伯文化之间始终存在着微妙的紧张关系,但阿多尼斯不只阿拉伯文化的“逆子”,也是满怀一腔热情的赤子。在诗歌中,诗人对阿拉伯文化不仅表达了叛逆与拒绝的态度,撄犯与颠覆的决心,也展现了变革与超越的期冀。正如诗人在诗中所说,“阿拉伯文化的问题在于:/你若是相信太阳,就去证伪天空;/你若是相信天空,就去证伪太阳。”又正如,“用诗歌,他想超越诗歌。”
我喜欢极了阿多尼斯的诗歌。诗人以其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充满历史关切的沧桑感与以诗歌精神推动政治和文化转型的责任心,将丰富多彩的意象化为诗歌中灵动跳跃的一行行字符,在主观经验与客观表达之间切换自如。正如诗人杨炼所说,阿多尼斯的诗歌“完整把握经验,提取哲学意识,建构语言空间,最终一切统合于音乐想象力。”
在我看来,阿多尼斯一直在意义的天际书写,诗歌是他的语言,也是他的宣言。他书写太阳,“每一天,/太阳都会生下一个名叫“早晨”的婴儿,/但婴儿寿命不长。”书写白昼,“白昼不会睡眠,/除非在夜晚的怀抱里。”书写雷电,“什么是雷电?/乌云家中的骚乱。”书写春天,“春天,我和风之间/有着由来已久的敌意。”书写日子,“日子——/风耕种的/田野。”书写政治,“政治是诗歌眼里的草秸。”
那就用诗歌不停地书写吧,因为诗歌就是远航的船只,没有停靠的码头。而诗歌终结的时代,不过是另一种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