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与珍珠|你疑惑的,千年前就有答案
《玩偶与珍珠》是一本不怎么常见的书,是2018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波兰女作家奥尔加·托卡尔丘克对波兰同胞——19世纪波兰作家普鲁斯——所著的批判现实主义长篇小说《玩偶》的解读,值得一提的是,《玩偶》本身在欧美国家评价很高,被誉为“波兰的《红楼梦》”。而《珍珠颂》则是由诗人米沃什译为波兰文的一篇童话,关于一位王子到民间寻宝而忘记自我的故事。托卡尔丘克把这两本书组合到一起,提出了自己对写作、对人生的见解,是一种“阅读私体验”的分享,对我们普通人来说,可以一窥诺奖得主的读书心得,也算是一种非同寻常的体验。
随着对《玩偶与珍珠》阅读的深入,我发现自己与托卡尔丘克在阅读上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注重“心灵上的共鸣”。当一个作家,阅读另一个作家的作品,他首先是一个读者,其次才是提出自己关于写作方面的感悟。
举个例子,我们小时候都学过杜甫的《望岳》,这首诗很美,但是我读书的时候它只是一个知识点,一道值5分的题,我根本来不及揣测它的美。这首诗的背景是唐玄宗开元二十三年(735),杜甫二十四岁时游吴、越归洛阳,参加进士考试,不幸落第。次年,杜甫开始了他生平第二次漫游,才有了跟泰山的相遇。彼时,杜甫还没走到泰山脚下,只是远远的眺望青山,就发出了“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的感慨,最后立flag,“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到了什么时候对于这首诗我开始有了共鸣?我想是在我大学期间第一次自己出去旅行,那种新奇的刺激感,一下子拉近了我与杜甫的距离:是的,我们都会对美景有感悟,只不过杜甫作诗,我们发朋友圈。
托卡尔丘克在《玩偶与珍珠》开篇洋洋洒洒的讲述了自己对于伟大作品的定义,对“文学作品是作者本人的投射”观点的论述,并没有急于分析作品本身的内容。在她看来,伟大的作品“能使我们深入探知另一个人的生活,理解他的观点,分享他的感受,体验他的命运。”
而对《珍珠颂》这篇童话的插入,则是为了引入托卡尔丘克对人生的一个重要观点,中文将之翻译成“异己性”(个人觉得这个翻译逼格有余但很难让人通过词本身理解要表达什么含义):把要认识的这个世界当成一个流放的地方,感到这个地方非常异己。这是一条直接走向醒悟的道路。
正是因为作者的这些观点,在她其余的大部分虚构文学作品里,她似乎都有一种“神的目光”,能够把叙事引向平常人无法探触的角落,这与她“异己性”的认知观点有很大关系。同时,我注意到青年时期作者就已经成为一位心理学家,这无疑也加深了其作品里的“世间那痛彻人心的陌生感”。
由于读者——托卡尔丘克作家身份的特殊性,这本“书评”又多了一层二次创作的含义:
托卡尔丘克对《玩偶》的解读,很可能代表是她的同代作家中,唯一一个真正理解了传统——以19世纪与20世纪之交产生的问题为基础建立起来的精神社区——的人。这让我开始反思中国人自己对中国古典文学的态度:我们该如何赋予它们新生活力?我们这代人中,能否再诞生鲁迅、钱钟书、王小波一样的伟大作者?如果我们这代人的作者都是像郭敬明一样的卖书商人,文学IP打造者,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我们国家的文学传承又该如何继续?
对此,我陷入了深深的担忧。接着,我打开键盘灯,开始噼里啪啦写下以上那些文字。
这个世界上的伟大国度,都是被书所统治着的。
不要再问读书有什么意义,因为感受即感受,知识即知识,它们已经是本源。读的书越多,你会发现你对自己人生的把控力越强,你不必从他人那里获得指南,更不会从网络鸡汤里找方向。你疑惑的,千年前就有答案。
附录1:
托卡尔丘克代表作有长篇小说《E.E.》(1995)、《太古和其他的时间》(1996)、《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1998)、《最后的故事》(2004)、《世界坟墓中的安娜•尹》(2006)、《云游》(2007)、《糜骨之壤》(2009)、《雅各布之书》(2014);小说集《衣柜》(1997)、《鼓声齐鸣》(2001)、《怪诞故事集》(2018);散文《玩偶与珍珠》(2001)等。
附录2:
托卡尔丘克善于在作品中融合民间传说、神话、宗教故事等元素来观照波兰的历史与人类生活。除诺贝尔文学奖外,她曾凭借《云游》和《雅各布之书》两次荣获波兰权威文学大奖尼刻奖,六次获得尼刻奖提名;2010年荣获波兰文化杰出贡献银质奖章;2015年荣获德国-波兰国际友谊桥奖;2018年《云游》荣获布克国际奖;2019年《雅各布之书》荣获法国儒尔•巴泰庸奖,同年《糜骨之壤》入围布克国际奖短名单,同名电影《糜骨之壤》曾获2017年柏林国际电影节亚佛雷德鲍尔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