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何以成为这个社会的人？

在今年9月16日我开始了对网上找到的pdf影印版的书进行了精准校对，主要是二手书太贵，影印版打印出来有碍观瞻，然后就决定自己精校一本，自己排版，自己印刷留存一本，然后开始了一个月的校对过程，当然大部分时间是在排版和修改格式，今日终于告一段落了。精校的过程相当于把这本书读了一遍，所以今天来写一下书评。

对于这本书的执念，是源于硕士期间读书会上老师的指引，根源还是涂尔干的一些基本观点，看这本书，一定要先把涂尔干的《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读一下，剩下两本也要有所涉猎，最好在此基础上阅读马克思和韦伯的一些著作，对这三个人关于人的社会化问题进行初步认识，这部分很复杂，不深入展开，仅做初步介绍，（以下部分的内容可能会超出绝大部分人的认知水平，不接受抬杠和反驳，完全是见仁见智的），我要是能把这部分介绍清楚，并且得到国内外主流学者的认同，估计会掀起社会学、哲学和人类学大讨论，我力有未逮，就不自寻烦恼了，但是我希望有时间把这个问题解释清楚。

我们从角色理论做个引子，大部分人都接触过角色理论，大抵的意思就是说人在不同的人生和社会阶段扮演不同的角色，从儿子到父亲、从学生到工人，我们的角色一直在改变。其实这个理论很是扯淡，竟然还能被人推崇成了一个所谓的理论，可见美国社会学的贫瘠和剑走偏锋。其实就是在说人的社会化，这个过程很多哲学家和先贤都已经觉得这个问题没有讨论价值了，但是还出了一个社会角色理论，那我来提出一个问题，我们都是演员，那摒弃演员的身份，我们自己又是什么？是什么样的我们在扮演角色？是我们在扮演角色，还是我们就是我们自己？米德没有给出解答，然后这个可笑的理论竟然就登上大雅之堂。

那我们是什么？我们是人，一个社会里的人，我们的言谈举止、思想观念、三观都是这个社会潜移默化，让我们主动或者被动，有意或无意成为这个社会的人。这个过程就是社会化，就是我们成为这个社会的个体的过程，那我们所习得一切，这个社会灌输给我们的种种观念是啥——集体意识。这部分涂尔干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我个人十分认同涂尔干这部分的讨论，我们为什么不是基督徒，不是黑人？因为我们所在的这个社会是一个遵循亲亲贤贤，尊尊长长的社会，所以这个社会里的人只能是你我这样的个体，而不是信仰上帝的基督徒。

那是什么构成了集体意识，那就是集体记忆，我们每一个个体关于这个社会，这个国家，这个民族，这个土地的记忆。涂尔干用集体欢腾的概念介绍了这个过程的作用机制，很多人仅仅认识到说这是片刻的，这是宗教的，是瞬间的，那我们剩下的大部分时间在做什么？哈布瓦赫的书给了我们答案，大部分的时间我们是在继承集体记忆，来自家庭的、来自社会的、来自宗教的。这本书的意义和价值就在于此，他解释了涂尔干关于集体意识的理论，将其细化，将其拓展，也就解释了我们怎么拥有关于这个社会的集体记忆，我们怎么拥有集体意识的，我们社会人的本质是什么的问题，把这些内容理解清楚，再来看什么角色理论，如此的单薄和可笑。

下面分几个小论点谈论这本书的价值和意义。

1.集体记忆是什么。其实集体记忆就是我们集体意识的前身，集体记忆是庞大的，但是能成为我们集体意识的都是这个家庭、这个社会、这个民族想告诉给我们的，我们自己接受并且反思和内省出来的。后面我所有的例子都将用中国社会来解释，此书是用宗教的内容来讲述这个过程，导致很多人的理解和认知停留在了宗教和心理学层面，无法上身到社会层面，从而忽视了这本书的价值和意义。中国社会的集体记忆太多了，这就是我们几千年的传统文化，各种礼仪，典籍等等，这就是构成我们集体记忆的主要内容。我们一直被教育尊师重道，这是因为几千年以来，我们的祖先都是这样过来的，孔子是至圣先师，世人楷模，历朝历代在巩固政权的开始，都要从这一步开始。这里面有严格的逻辑和深邃的哲学思想，不深入展开。所以到我们这一代，我们也要尊师重道，不能打骂老师，要知道，在49以前，打骂老师的罪责，可以严重到开出族谱，受驱逐的境地。但是现在呢？这个话题后面会深入展开，为什么现在的社会打骂老师的现象此起彼伏。

基本了解集体记忆是什么，我们来研究一下集体意识和集体欢腾，这部分是涂尔干的工作，但是哈布瓦赫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2.集体意识。我们之所是中国人，是因为我们拥有中国人的集体意识，美国人之所以是美国人，是因为美国人拥有美国社会的集体意识，这个简单的道理不用文化人类学再来解释一遍了吧。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会有香蕉人的存在，你看着他像中国人，但是他压根不拥有关于中国社会的集体记忆，也就没有中国的集体意识，也就不难理解了吧。集体意识在个体身上的存在是有浓厚程度之分的，这也解释了很多的社会问题，为什么美国可以实行美式民主，而中国不可以。从根源上来说，美国的个体都拥有很浓的集体意识，这个集体意识的内容就是民主，所以大家就认同，可以实施。但是中国压根就没有关于民主的集体记忆，何来民主的集体意识？你让一个信仰了几千年亲贤尊长的民族和这个民族的个体去搞民主？去告诉他们你和你的父母是平等的，你和你的老师是平等的，你和你的爷爷是平等的，可笑不？（至于为啥中国会有亲贤尊长的秩序，这部分不深究，因为目前绝大部分人受到西方狭隘的人文主义的荼毒已经不能理解中国社会和中国哲学的深层次逻辑了，说了就是对牛弹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句话就是对这些人说的，注意我的断句）。

这里要说的就是，当今的中国社会，我们的集体意识很淡薄了，关于中国社会的集体意识已经没啥共性了，父母是可以打的，老师是可以打的，我们正在一步一步撕裂自己的集体意识，让我们不像中国人，去追求所谓的tg，所谓的中特社，所谓的德先生，我实在是不行说啥了。从这个层面我们就可以找到很多的社会问题的根源，很多现象也就不难理解了，不展开，聪明人自能体会其中的苦楚。这也是为什么我对胡适之流，十分鄙视的原因，把他们称为中华民族的掘墓人再合适不过了。

下面深入展开集体意识的作用机制和集体意识的结晶——法律的悲哀。

3集体欢腾。涂尔干说集体意识灌输到个体的过程是通过集体欢腾，就是各种宗教仪式，比如礼拜和弥撒，哈布瓦赫则在此书中将这部分细化了，告诉我们我们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是在进行集体记忆的继承和集体意识的强化，书中的内容我就不赘述了。我来举中国的例子。有些白痴说中国没有信仰，中国太可怕了，也可以说中国没有宗教信仰，我真的是想打死这些人啊，懂什么是信仰么？什么是宗教信仰么？我曾经和一个社科院的小学弟讨论过这部分，他非说宗教要有各种宗教典籍和各种主体才能称得上宗教，才算是有宗教信仰。宗教信仰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就是信仰，但是信仰可不仅仅是宗教信仰，人可以没有宗教信仰，但是不能没有信仰。那中国人信仰什么呢？金钱拜物教是目前绝大多数人信仰，呵呵。回归正题，中国人造了几千年，没信仰早就被征服了，就跟罗马人一样，不信上帝是吧，那就去死，活下来的就信了。中国人信天地君亲师。很多人不知道这是啥，可悲啊，49年以前，百分之九十九的中国人家里都供奉这个牌位，现在在两广可见，不了解这部分内容的，感兴趣的可以自行研读。

解决完我们的信仰问题，再来说我们是如何传承这种信仰的——婚丧嫁娶，这就是属于我们中国人的集体欢腾，当然这里面的精髓是什么，是祭祀，结婚的时候要祭拜祖先，丧礼的时候也要祭拜祖先，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有时候会听到说中国人是祖先崇拜的说法，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我们不打仗了，那就剩祭祀了。当然我们的生活不是天天祭祀和婚丧嫁娶，我们的日常生活是怎么维持这种地缘和血缘关系呢？举个简单的例子，亲属称谓，中国人的亲属称谓可谓是全世界最齐全，规制最高的，我们们知道叫自己奶奶的姐姐叫姨奶奶，这一点世界上任何民族都迷糊了。再观察，我们会叫和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邻居爷爷奶奶，拉进我们的距离，但是你在国外遇到过么？你见过一个国外小孩子会叫自己的邻居为爷爷么？除了称谓会加强这些，渗透在我们生活中的各种长幼秩序，也在强化这种集体意识，还有各种社会道德，约定俗成，甚至是法律。

关于这部分必须引进一个话题，为什么中国要反对外国基督教。中国和基督教的战争从清末一直打到现在。清末，传教士大肆入侵中国，让中国人不信奉祖先，拿掉天地君亲师的牌位，改信上帝，撼动了中国的集体意识，也撼动了这个社会的根基，告诉你，你和你的祖先的平等的，你可以和你爸爸一起坐着，你们的皇帝也不过是上帝子民，不烧教堂，烧啥？还有太平天国，邪教啊，这部分秦晖教授已经掰开了揉碎了说了很多。从这个层面去理解一下所谓的宗教争端吧。

法律，这个社会道德的结晶，这个社会最后的遮羞布，这个可悲的存在。涂尔干对法律的评价和态度基本就是如此，从社会分工论这本就可以看出，机械团结的我们，拥有更多的集体意识，我们是友爱的一家子，此时法律条文也就一页纸，因为约束我们行为的更多是社会道德；有机团结的我们，集体意识单薄，个体差距拉大，法律就成了一部字典，我们需要把不能殴打父母写成法律了。社会分工的细化，生产力水平的提升，我们的社会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涂尔干一直在试图解决这个问题。当然马克思和韦伯也在从各自的角度去解释这个问题。

这也是我开头说的，为什么读这本书之前，要读涂尔干的著作，要对马克思和韦伯的思想有所涉猎。其实这些人都在解释工业化的社会，我们是更加文明了，社会进步了，个体更加丰富了，还是更加野蛮了，社会退步了，个体更加撕裂了？在二战前期，这部分的讨论在欧洲如火如荼，大家都给出了自己的解释和预言，但是随着二战的爆发，这个格局被打破了，欧洲的研究被抛弃了，大量的法兰克福学派的学徒转战美国，这个学派的根也断了，现在看美国法兰克福学派的徒子徒孙一个个都成了犹太资本集团的走狗，而欧洲本土的社会学之花，凋谢了。很难再见到有真知灼见学者和作品了。

其实这也是后现代的可笑之处，从来没有什么后现代，也不存在什么解构，反身现代性，很多所谓的后现代理论都是对先贤的重新解读，或者就是错误解读，受限于自己的水平和知识架构罢了，炒炒冷饭，让现代人贫瘠的思想死水打一个水花。其实我们有很多值得学习和挖掘的知识财富，随着社会发展，巨人越来越高，我们应该可以站在巨人的肩膀看的更远，但是我们对一些问题却装聋作哑，避而不谈，避重就轻。人和资本的战争从资本产生那一刻，就开始了无休止的纠缠，三位大佬都告诉我们要我们的社会和作为社会个体的我们不能被资本异化，不能被资本割裂，资本不过是人的产物或者附庸，但是现在绝大部分人还是被资本俘虏了，成了资本的奴隶，我们还总是天真的幻想人类发明机器人会不会被反噬，看看现在资本的力量，你还觉得机器人的反噬能力会很弱吗？其实这是对人的考验，我们的理性和感性之争，我们是追随资本引导我们的感性去打败自己的理性，还是依据我们的理性去平衡自己的感性呢？更或是超脱一些，我们追求自己的本性，让理性和感性能够和谐共处，去效法自然，天人合一呢？

写了这么多，其实都是我在校对这本书的时候，这些年的一些随想，对社会的反思，对哲学的反思，对中国社会的反思，对人的反思，很多问题其实我知道答案了，但是我无法进行深入展开和描述，限于自己的能力和水平吧。

谨以此文纪念我校对这本书的时光，纪念我那位老师对我的启发和引导，让我对社会学有了深邃的思考，对中国社会有了深入的认知，让我在巨人肩膀望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