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德拉探讨回归与慢，现代人的共同困境

.

我们身后遗弃的时间越是久远，召唤我们回归的声音便越是难以抗拒。（昆德拉）

~~~

《无知》《慢》

作者：米兰·昆德拉

出品方：@上海译文出版社

.

“回归”是昆德拉的母题之一。《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开篇就摘引了尼采的“永劫回归”，主人公托马斯和特蕾莎的关系，内含着“回归”的理想。

.

20世纪80年代，昆德拉屡次宣布，他选择永远不回捷克斯洛伐克。这并非说他放弃了“回归”，事实上，昆德拉对“回归”的思考更加深入，他写了一些随笔，从存在的维度上探讨回归，小说《无知》正是这种思考的一个结果。

.

《无知》的两位主人公（定居巴黎的伊莱娜和在丹麦重新生活的约瑟夫）离开多年之后回到了他们的出生国。所有的一切早已面目全非，与老同学、老朋友的尴尬相处中，他们发现了自身处境的荒谬。因为相似的心境，两个人靠近，但是，到了最后，尽管约瑟夫认同伊莱娜是他“在这布满星球的无数的异乡人中间”找到的“一个姊妹”，他仍然选择了逃离。

.

昆德拉提出问题：“如果一个人不再生活在他可以当作自己的祖国且热爱的地方，那么存在变成了什么呢？”昆德拉感觉到与故乡的情感联系的断裂结果。伊莱娜和约瑟夫没有意识到，所以他们是“无知”的。离乡背井的打工人们，是否也有类似的感受呢？

.

昆德拉总在探讨某一境况的悖论，他认为性欲是人类经验的一个主要维度，所以他的小说会有那么多性场景。它们可能令一些精神洁癖的读者感觉不适，但它们从来不是色情的，而是对色情的思考，通过性经验对人的本质所进行的探询。

.

《慢》正是这样的思想实验。《慢》内嵌了十八世纪的浪漫小说《明日不再来》的情节（贵妇人与骑士的情色故事），用现代男女朱莉和文森特的故事加以对应。《慢》情节混乱、破碎不堪，或许这是昆德拉的有意为之，指向我们现代人糟糕的情感状况。

.

T夫人与骑士的浪漫，不只是一夕情，更在于隐私的保护。现代人与从前的差别，不只是从慢的时代转入到快的时代，还表现在从保守秘密的时代转入了张扬传播的时代。

.

“速度是出神的形式，这是技术革命送给人的礼物。”“慢的乐趣怎么失传了呢？啊，古时候闲荡的人到哪儿去啦？”三重复调结构的《慢》的开头，作家“我”如此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