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分子的苟且
——《潘先生在难中》
读完《潘先生在难中》只觉得五味杂陈,随后上网去寻求他人的书评,但看完后,更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我们对于潘先生身份的定义是什么,是小市民还是知识分子?
如果是小市民,那潘先生在战争中的所作所为,我们实在无可厚非,反而相比当下许多不负责任的男性,潘先生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顾家的好男人,那么网络上那些对潘先生的维护也是顺理成章。
可是,可是潘先生他不单单是一个小市民,他是个教书育人的知识分子,我们或许可以理解一个有家室的知识分子的苦楚,但最起码应该担起知识分子的责任,在乔姆斯基在《知识分子的责任》一文中直截了当地指出:“知识分子的责任就是道出真相、揭露谎言”。反观潘先生,在全文结尾给发动战争的军阀题字时,他明明已然看见“许多影片,拉夫,开炮,焚烧房屋,奸淫妇人,菜色 的男女,腐烂的死尸”,但是他还是大笔不惭地写下“德隆恩溥”……单单是这一点就可以把潘先生永远钉在耻辱柱上,如果说盲从教育局长,在战争期间劝孩子回来读书,骗红十字旗与徽,在红房子里和其他同业畅谈教育这些情节是潘先生不得已而为之或说是他个人的愚昧,但已见生活的真相又去讴歌这恶心见不得人的事实是否把那一类伪知识分子最后一块遮羞布也一把撕开了呢?
就在这样子的一个情况下,我们去看网络上对于潘先生的维护,是不是就显出几分可憎的面目。潘先生已然由知识分子变质为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而为他开脱的拥趸又能有几个好货呢?我们不是否定普通大众自私自利的顽疾,这很难改变,但我们不应该把这个疾病传染给我们的医生——知识分子,再退一步说,医生可以有他的顽疾,但不能因为大众同样有这病,然后为这病开脱,说这是不得已,说这是身不由已,说这是大家都有的顽疾没事。如果这个顽疾越传越广,我们民族的气节,我们国家的精神脊梁会不会因此软化。假设,当朱自清因为饿吃下美国的救济粮,闻一多因为生命之贵而闭口不言时局之恶,鲁迅因为独善其身之好只专心拓碑,这些理由都可以原谅,我们是不是都能允许我们所有人得这软骨病,一旦都得了这通病,这就不是病了,是么?
我们可以原谅知识分子的苟且,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英雄,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与生俱来的气节与力量,可是软弱并不值得被讴歌,大家心里清楚就好,不应该大声说,“时局如此,无奈之举,没关系没关系……”
叶绍钧先生在文中已然将灰色人物苟且软弱一面剖开给人看,我们要做的是努力消毒,努力缝合伤口,努力去做个健康的人,而不是因为事实如此而颠倒自己的认识,将错的说成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