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洛维夫人》的阅读启示:异性恋霸权、父权制社会等
01.异性恋霸权是父权制度下对性的压抑
伍尔夫用“修女”、“修道院”来描述达洛维夫人的婚姻生活,克拉丽莎感觉“床很窄,床单很干净”,暗示了在这段异性婚姻中没有感受到两性关系的温馨和快乐。她并不是一个缺乏激情、不需要爱的人,相反青年时期的她是如此充满活力、热情奔放,而这些性格在婚后却被磨灭了。
克拉丽莎认为婚后这种“童贞感”是对的,她知道自己缺乏性的温暖,但“她讨厌它,对它怀有莫名其妙的戒心。”
她的取向甚至可能不是异性恋,因为青年时期她与萨利有着炽烈的感情,当萨莉吻了一下她的嘴唇,“别人都消失了,只有她与萨莉。”她甚至自问:“那难道不是恋爱吗?”
虽然克拉丽莎和萨莉都认为“婚姻是灾难”,但她们当然没有选择同性恋,尤其是理性的克拉丽莎,婚姻是女性唯一的归宿已扎根在她们内心,婚姻制度的存在注定了她们的分开。
Q:这种顾忌、理性从何而来,真的是克拉丽莎自己想的吗?显然不是。
福柯认为“性是权力要加以管制的领域”是“社会力量的产物”
性其实一直被权力和道德约束,他们为了普及以生殖为性活动的唯一目的的观念做了大量的努力。其目的是“为了保证人口,增值劳动力,维持社会关系的形式。”
异性恋婚姻制度很大程度是跟整个社会运作有关系的,它不可以单纯用爱被浪漫化;以生殖作为性活动的唯一目的,也压抑了性带给人的快乐与温暖。
合法的、担负繁殖后代责任的夫妻占据统治地位,被尊为楷模,以生殖为目的的异性婚姻被推崇为规范。任何非异性恋的活动都是越轨的,甚至被边缘化、污名化。且不说你是不是同性恋,不婚不育、已婚不育这些都会遭到父权制度下异性恋婚姻制度的压迫。
女性之间的依恋同样存在于克拉丽莎的女儿伊丽莎白和她的女家庭教师基尔曼身上,伊丽莎白同样也选择了逃离。历史上也有不少驱逐、压迫同性恋的事件,不一一赘述。
Q:那为什么往往女性在隐忍退让、自我麻痹?
因为母亲与女儿的关系有种衍续性,母亲在女儿身上感到自我的继续,女儿倾向于与母亲保持更密切的关系。相反,母亲和儿子的关系不一样,儿子更早地切断和母亲的依恋关系。男孩子被更早地要求发展个人的独立性,因此就形成了我们常说的男性更理性,女性更感性。正是因为这样的母亲与女儿的关系,让许多女孩子在自我形成的过程中从母亲那里学到的是关注他人、放弃自我。
所以我们更要认清事物的本质,知道女性所面对的困难是什么,再做出不糊弄自己的选择。
02.对权威的审视
像赛普蒂默斯这样的精神病人,明明是因为作为志愿者参与到战争中,但因为战后患上了名为弹震症精神病,却被社会边缘化(甚至污名化)。
来自中层阶级的威廉爵士医生和霍姆斯医生都认为应该将精神病人转移到乡下的疗养院(而这疗养院就是他们这些医生开的),让精神病患者远离亲人在那里“独自静养”,“休息期间不会见朋友,不看书,不通消息”。全然没有站在精神病患者角度思考病情,因为他们认为这种精神病是一种丧失平衡感的表现,是社会的不确定因素。
“神圣的平稳,乃是威廉爵士的女神”
这种权威所维持的“平稳”不过是通过剥削弱势群体实现的。通过描写赛普蒂默斯在精神病诊所的遭遇,伍尔夫揭露了精神病医生对病人的残酷折磨,并借此进一步控诉权威统治对他者的压迫。
其实不仅仅是精神病患者,社会上还有很多弱势群体被边缘化、污名化(如LGBTQ被异性恋霸权者边缘化),伍尔夫作为一名女性作家、女权主义者和“精神病人”,在她所生活的时代里也无法避免地被边缘化。
03.对现实不平等的批判
小说描写的场景是伦敦,这样的繁华大城市还是不能掩盖贫富的巨大差距,在伦敦西区是贵族阶层和中产阶级聚集地,而工人阶级主要聚集在东区。像公园、教堂等这些公共区域,虽然让不同阶级的人聚集在一起,但权贵们掌握着绝对权威,并将这股力量渗透到各个公共领域,让个体生命的空间显得空洞而狭窄。
在教堂里,有描写到信徒们虔诚膜拜的样子,“此刻大家都举起双手,遮住面孔,然而一旦放下手,立刻露出英国中产阶级男男女女的面貌”,他们的权益可以受到极大程度保障,接近上帝毫不费事甚至是有利可图的。而对于底层人民向上帝祈祷只是为了让自己摆脱世俗欲望,是附加着对自己欲望的控制,容易让他们陷入更深的精神危机。比如基尔曼小姐,她打心底瞧不起达洛维夫人的虚荣、虚伪,但在达洛维嘲笑她时,她抑制不住的内心的痛苦,向上帝祈祷对于她来说无济于事,只能继续抑制自己的欲望。这种宗教信仰对于底层人民来说,是一种精神上的自我安慰,也是统治阶级用以树立权威、驯化民众的主要工具。
04.对战争的反思
伍尔夫经历过两次世界大战,当然深知战争对生活和精神的影响。《达洛维夫人》中另一条主线,则是赛普蒂默斯·史密斯,他在参与战争后患上了弹震症的精神病。赛普蒂默斯选择了婚姻作为避难所,希望从婚姻中寻求安全感,但在战争中死去的好友的亡灵不断地折磨着他,加上当时社会的冷漠(中产阶级医生的权威)以及对人性的压抑,他不得不以跳楼自杀来寻求解脱。
除了赛普蒂默斯的悲剧外,小说也有刻意营造英国社会被笼罩在战争的阴影中,比如福克斯克罗夫特太太在大使馆前痛哭,因为自己的儿子在战争中阵亡了等等。克拉丽莎自己也时常思考生与死的问题。
1938年,一名律师写信给伍尔夫询问她对于阻止战争有何看法,她在回信中反问道:“我们如何去阻止战争爆发——这个问题我在脑子里苦苦思索……难道不是父权制度使你们趋向战争吗?”伍尔夫直接把法西斯主义和战争归咎于父权制。她说对男人而言“战争是一种职业,是快乐和兴奋的源泉,也是男子汉品格的实现。”父权制社会不断用一整套仪式化的象征符号,如制服、绶带、勋章等不断鼓励男性去为名誉和财富而战,从而助长了他们的攻击欲、占有欲。
05.女性如何探寻真正的自我
在《达洛维夫人》中描写的克拉丽莎的一天,其实就是她的一生。克拉丽莎青年时期的热情奔放、可爱、充满激情的性格被婚姻磨灭掉,作为没有职业、终日无所事事的上流贵妇,只能通过举行派对晚宴扮演着一个“完美女主人”的形象,她们的活动空间只剩下宛如“修道院”般的家,她们被社会排除在公共领域之外,一旦离开家这个空间,这个扮演的角色就会显得很空虚,容易陷入自我身份认同的焦虑中。而职业是一种生产性活动。根据西蒙娜·波伏娃的观点,生产性活动是女性摆脱被限制在家庭“内在性”之中的唯一的手段。
参考文献:
[1] 从异托邦空间看《达洛维夫人》的空间政治观-毛靖
[2]都市、心灵、阶层_《达洛维夫人》中的伦敦-魏小梅
[3]强迫的异性恋和压抑的女同性恋——从女性主义角度解读伍尔夫的《达洛维夫人》-王小航
[4]战争_创伤与女人——从女性视角析伍尔夫的《达洛维夫人》-胡新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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