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艺术论》,感谢重塑我对浮世绘的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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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木造纸糊的日本传统屋舍中,阴沉的天光为檐头所遮挡,透过窗棂纸,于此造成一种特殊的阴影。生在这样环境里的浮世绘,在荷风眼中,其精髓之处乃是“孤苦无告的,悲哀的色调”。
大理延绵雨季的阴沉天光下,我坐在一处同样有着很深檐头的木造老房子里,捧着这本《江户艺术论》,看荷风谈浮世绘。在这如日本湿润昏暗的阴翳中,翻着如鱼肚白的柔软纸张上刻印的早已熟悉的画,却格外觉得与往昔看到的不同。
于是起身翻出同样的画,果然,完全是两种感觉!瞬间开悟荷风笔下“俨然褪去一层色彩,浅淡而无有光泽”到底在说什么……
近年国内出版了不少浮世绘的书,我自然也收了些。好像“用亮白耀眼的铜版纸印高清浓艳的大图”才是精装画册应有的风范!殊不知不论是纸张、还是色泽,都不偏不倚的踩在了浮世绘的大忌上!
荷风口中浮世绘的色泽可是“昏昏欲睡”啊,可是这些铜版纸分明用艳压群芳亮瞎了我的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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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清幽柔和的传递着生息于这个岛屿的情感的亲密私语,俨然化身暹粒露天酒吧热辣躁动的功放狂欢。难怪法国学者说“这种色彩毕竟缘于幽雅之趣味性而得以发生,吾人一旦对秩序井然之绚烂色彩心生厌倦,自然便会希望重新回到这般令人心生爱怜、高雅而又可以亲近的艺术”
浮世绘由最初是肉笔画发展至以木板印刷,荷风甚至把原因归结为色彩音乐性的调和。来看他对大师用色的点评:
-歌川广重笔下的彩色仅是在弥补画面单调时权宜一用而已,反而给了观画者一份足以催生其自在地感知时间、空气、光线的从容余地。
-言至歌磨,引用了龚古尔对《青楼十二时》的称述“这种淡红色,浅淡得俨然如同透过绫罗所见到的色彩,呈现出一种完全难以言喻的若有若无的清淡”
-言至一笔斋文调,则“常常使用不透明的中间色,并不时点缀以清浅透明的丹绘”
当很多讲浮世绘风景的书到广重和北斋就戛然而止时,荷风帮我开拓了歌川国芳——他的风景画着实是被低估了!那种“混合了红、蓝而成的极为明快的苹果色的绿”, 真是揉开了浮世绘晚期那一团团浓重的深蓝,在浮世绘的末路上,又巧妙的重现了初时的轻盈、灵动。
庆幸在打算买下一本浮世绘书籍前,读到永井荷风这本《江户艺术论》,不是过时,而是非常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