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鬼片就应该读这本书!
四处静悄悄的夜晚
你独自一人在家“咚咚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越来越急促
壮着胆子走到门前,缓缓拉开一条门缝
门外无人,一阵风吹过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趴在你耳边——
“你,开门了”
让人每天都想一头扎进深潭的夏天,最好的纳凉方式当然是——细细品味惊悚纳凉好剧,在怦怦的心跳声中感受不可名状的恐惧如潮水般慢慢将自己淹没的感觉。
这个夏天最热门的纳凉恐怖片——《恶鬼》,打开门就有恶鬼存在,围绕着被恶鬼缠身的女人、能够看到鬼的男人以及五种神体、系列可疑死亡事件,为我们塑造出一个在悬念重重、阴气森森中挣扎前行的世界。
在东亚文化世界里,鬼,这个与死亡相关,作为人类文化与社会重要组成部分的概念,直到今天仍然保持着令人敬而远之的神秘感,在一桩桩深夜的恐怖怪谈里悄悄潜行着。
看完《恶鬼》后,我不由得对自己家的鬼产生了众多疑问,这个无论历史怎样演变,都始终在人心底最隐秘的声音中不断滋长的阴暗鬼世界,如何成为我们生活里不起眼但绝不容忽视的一个角落?人、鬼、宗教、信仰、文化与艺术之间枝蔓密绕的复杂关系,在《早期中国的鬼》中一览无余。
鬼自人心而来
“鬼”泛指人死后与躯体相脱离而存在的各种“魂灵”。围绕这一未知的概念,人们通过死亡与生人之间的联系想象构建出一个可识别的形象,包括鬼的特征、性格、与生人世界的关系等,从而使鬼从一种虚无状态中脱离出来,成为一个具象的文化实体。
包括《恶鬼》在内的许多惊悚作品中,鬼是人心异化的结果,因为心底有了无法言说的欲望,所以有了在阴暗世界里生存的鬼,这与我们今天对鬼的认识是有一定相似之处的——鬼,自人心而来。
当原始时代的人类还过着动物般的生活,在意识上尚不能使自己与周围自然界分开时,就不可能产生鬼魂、仙灵、精怪等意象,只有随着人类与自然界的不断斗争,有了独立的自我意识和对自然界一定程度的探索,才有可能去寻找自然现象与人之间的联系,而他们会惊奇地发现这种联系一方面有益,让人类得以生存,一方面又会让我们受伤甚至死亡,对捉摸不定的自然力以及人体奇妙生理构造的错误认识成为仙鬼精怪世界诞生的基础,善鬼、恶鬼的概念由此而生,而同样能让人失去自我的黑暗与死亡就成了鬼怪们生存的依托。
鬼从人的心里走出来,成为未知力量的象征,又饱受人们想象的塑形,反过来成了人们的精神寄托与朴素的道德约束。人们将此生的遗憾、对逝者的思念托付给这个黑暗而不失精彩的幻想世界,反过来,鬼的双重性——善良与邪恶,使得生者在世上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另一个世界的鬼怪看着,从而促使他们自觉地约束自我行为,维护社会共同的道德伦理。
《聊斋志异》里多有对鬼的描写,生前作恶多端的鬼要下酷刑地狱不得超生、生前积德行善的鬼到了地府也会受人优待、顽皮的鬼作弄人间、屈死的鬼托梦喊冤、人鬼情未了而感化返生……甚至地府的鬼差也学人间受贿行官,鬼世界比照人世间而来,只是多了几分人们的美好想象。透过早期中国的鬼世界,我们可以尝试着理解在另一时空与我们遥遥相望的古人的情感与需求,感知他们一喜一笑、一悲一怒,鬼性即人性。
早期中国的鬼
今天我们在后背发凉的鬼故事里看到的鬼一般是指人死后因种种不平而滞留人间等待复仇或肆意为祸人间的鬼,即“恶鬼”或称“厉鬼”。但早期中国的鬼分类远远比单一的“人鬼”要丰富。可追溯到公元前3世纪晚期(战国末期)的《日书》就记载了几十种“鬼”的名称,有“丘鬼”(土丘上的鬼)、“哀鬼”(悲伤的鬼)、“饿鬼”(饥饿的鬼)、“暴鬼”(暴力的鬼)等等。在早期中国先人的眼中,世间万物有灵,这些难以看到、难以把捉的神秘精神存在,就是“鬼”,至于它们是否是人类死后所化,则并不重要。
“鬼”长什么样子?这个话题如果拿去问老一辈的爷爷奶奶们,相信你会得到五花八门、各种稀奇古怪的答案。早期中国先人对鬼的样子的记载也各有不同,有人认为鬼与正常人无异,可能会存在一些行动的限制,比如他们只能在晚上十二点或白日十二点活动;有人认为鬼会保持死前的样子,吊死鬼会伸出长长的舌头、水鬼多顶着一头水草、饿鬼仍然是皮包骨头;在其他国家的“鬼”与死亡文化中,还有人死后灵魂变成动物的说法。鉴于鬼自人心来,其形想必也是随心所变,为了让大家减少恐惧,这里我建议将鬼的形象想象为如正常人一般,只是在阴暗世界里生存的另一种精神存在形式。
当鬼为祸人间时,如何驱逐它们?早期的中国人们想出了各种各样的驱鬼仪式,如使用特定对象或摆出特定身体动作并辅以口念咒语,驱鬼的物件包括桃木、枣木等植物制成的工具、黑狗血等有难闻异味的物品等等。古代的驱鬼仪式由巫师、道士这些人主导,利用各种防鬼的工具来施法念咒,驱逐邪恶的鬼怪,祈佑一方平安。虽然具体效果难以估量,但至少会求个心安,况且“闹鬼”“作怪”多是人在“装神弄鬼”,有驱鬼仪式的敲打,至少他们会安分一段时间,这也许在某种程度上也可被视作是“驱鬼”的成效吧。
承载文化和情感意义的“鬼”符号
“鬼”作为一种特殊的精神存在,在世界各地的文化体系中都有着自己的位置,它既是心理认知发展的产物,也是宗教、历史、艺术发展中的重要参与者。通过对鬼的认知,往往可以反映出一种文化的个体特征。
今天的我们已经不再如早期中国先人们般惧怕鬼(虽然半夜听鬼故事时还是会怕),鬼已经成为一种文化符号。在尽情拥抱现代科学技术的同时,我们也能够与阴暗的鬼世界愉快相处,想象死亡之后即将走向另一个世界,如果我们一直记得自己所爱的那些人,那么死亡并不能终结他们存在的意义,他们会保持着我们心中最美好的形象,以看不见的“鬼”形态陪伴在我们身边。如此看来,死亡不是终结,而是重逢的开始,鬼怪自人心而来,心怀鬼意难免会被自我吞噬,活得不人不鬼;敞敞亮亮更有自在悠然。无需为难以预料的命运而整日忧思,生命的每一天都应该认真而热烈地过下去,不辜负在暗处观察和陪伴我们的“鬼”们。
下次再听到鬼故事时请不要冲动地直接反驳
世界上本没有鬼毕竟,鬼自人心而来
我们存在,鬼就存在,鬼是我们内心想象的化形
我们共享一个无边无际的精神世界。
还有无人时
如果听到敲门声
千万别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