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国是否真实存在?或本无鱼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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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弘墓志中的“鱼国”、“尉纥驎城”,从2001年开始,诸多重量级的学者对其进行了解读和指认,比如马尔夏克、余太山、吉田丰、张庆捷、森安孝夫、罗新、王小甫、石见清裕等。本书指出,只有张庆捷、石见清裕注意到了“鱼”字的改刻,作者通过实地考察,注意到改刻前的字是“氵”三点水旁。推测被改写之前的字是“漕”,对应“漕国”。《隋书》卷八三《西域传》有记载:“漕国,在葱岭之北,汉时罽宾国也。其王姓昭武,字顺达,康国王之宗族。…其俗淫祠。葱岭山有顺天神者…国王戴金鱼头冠,坐金马座…”。本书前半部分综述了各家的看法,提出了“漕国”说,后半部分叙述了鱼国相关的族人迁徙和政治文化。
古代国名为两字并且以“国”字结尾的并不多见,主要集中在昭武九姓。注意到改刻前的“氵”而将其定位为漕国,颇为在理。史料上没有留下漕国的城名记录,故无法做“尉纥驎城”更进一步的确认。唐代的粟特,号称“千城之国”,有学者靠读音相近得出对应关系,比较难有说服力。
虞弘石堂整体十分精致,在墓志中,国名如此重要的信息做了两次痕迹明显的改刻,其原因为何?虞弘葬于592年,755年安禄山发动了叛乱,这个叛乱集团和粟特商人群体关系密切,或利用其商业网络为叛乱作过准备。叛乱50年后的《安禄山事迹》载:“潜于诸道商胡兴贩,每岁输异方珍货计百万数。每商至,则禄山胡服,坐重床,烧香列珍宝,令百胡侍左右,群胡罗拜于天,邀福于天。禄山盛陈牲牢,诸巫击鼓,歌舞,至暮而散。遂令群胡于诸道潜市罗帛,及造绯紫袍、金银钱袋、腰袋等百万计,将为叛逆之资,已八九年矣。 ”安禄山的继任者史思明墓中,声称自己是中国人和粟特贵族的皇帝。叛乱平定后,唐朝屠杀了安禄山用过的胡人,上层对胡人的态度也有了剧烈转变,从叛乱前对外族的偏爱变成极度仇外。这个时候很多胡人开始掩饰自己的出身,因为只要将粟特名和叛乱联系在一起,就很可能引来杀身之祸。比如756年,安抱玉一家将安兴改成李姓,并且向上回溯了四代。在当时的墓志铭中,也有很多拉近自己和中原关系的附会。因为这个原因,粟特人也从开始在史料中消失。(以上材料见《粟特商人史》第七章第三节第四小节“同化和掩饰”)。我们并不能排除一种可能,就是鱼国并不真实存在,或许只是虞弘后人为掩饰和粟特关系而作的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