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哪里，都是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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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个世纪的美国文坛，很少有像库尔特·冯古内特这样特立独行的作家，把黑色幽默和对美国社会的洞察把玩得这样独特和深刻。冯内古特的一生也很像是一本长篇小说，充满曲折与荒诞，而这些特质也在他的作品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譬如这本《囚鸟》。
《囚鸟》见证了美国历史的另一面：荒诞、虚伪、无情，这一切都被勾勒得淋漓尽致。小说通过碎片化的叙事模式和现实主义的创作手法，写出了上个世纪美国历史的真实面貌。
故事的背景设定在上世纪中叶，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当麦卡锡主义横行时，它成为了一种肆虐的恐惧，让许多人生活在阴影之中。这种恐惧不仅仅是对权力的畏惧，更是对未知命运的担忧。冯内古特通过小说角色，写出了这种恐惧的真实存在，以及如何成为控制人们思想的强大工具。
《囚鸟》讲述的是知识分子斯塔巴克的故事，一个在回忆中反思自己如何一步步成为“水门事件”中的无名小丑的人物。他的人生充满了戏剧性，已经66岁了，却即将第三次入狱。过去的几十年里，他上过哈佛大学，编过先锋报刊，进过美国白宫，为想象中的和平、富裕、幸福而努力。从战后的青春岁月，到大萧条的艰辛日子，再到共产国际运动的激情与冲动，加上三个重要的女性角色——露丝、莎拉和玛丽的款款加入，就像三面时代的镜子，映照出他生命中的不同阶段。而这三个阶段，也恰好是美国社会从战后繁荣到冷战时期的动荡，再到麦卡锡主义的兴起这一系列历史变迁的缩影。
作为一个自由主义知识分子，斯塔巴克无疑是那一代人的代表。他们身处一个瞬息万变的时代，不仅要面对外部世界的种种挑战，还要在内心深处与自己的疑惑和恐惧作斗争。他们追求真理，却常常陷入迷茫；他们渴望自由，却发现自由有时也是一种束缚。
斯塔巴克的经历，当时的知识分子似乎都能够从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们都曾经像他一样，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前进。他们也有过面对选择的经历，是随波逐流，还是坚守自己的信念？是妥协于现实，还是勇敢地追求自我？
碎片化的叙事模式在小说中起到了关键作用，既对历史记忆的再加工，又对现实作出反思。这种叙事方式的运用，冯内古特成功地让读者置身于历史现场，与书中的人物共同经历那些令人震撼的事件。每个故事片段都像镜子，映照出历史的真实缝隙。
《囚鸟》对“水门事件”的社会影响的描绘非常精彩。作为历史事件，“水门事件”早已成为美国政治文化的一部分。但是冯古内特从一个全新的角度解读了这个事件，让我们看到了那些被历史遗忘的小人物。他们或许没有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但他们的人生经历同样值得关注，因为这些小人物的命运，同样折射了美国社会的现实。
就像老斯塔巴克的人生那样，那一代美国知识分子在人们的眼中，曾经是一个个英雄。然而，在他们自己心里，却是一个个惯犯——他们从未拿自己的生命为全人类冒过风险，多年来，他们只是一个遵从他人指示和规则的“囚犯”。而如今，他们心甘情愿地走进“监狱”。因为对他们来说，无论哪里，等待他们的都是鸟笼子一样的囚笼。
作者: [美]库尔特·冯内古特
出版社: 北京日报出版社
出品方: 读客文化
原作名: Jailbird
译者: 董乐山
出版年: 2023-11-30
页数: 272
丛书: 读客彩条外国文学文库：库尔特·冯内古特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