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人与女性审美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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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明清社会性爱风气,作者从“禁欲”与“纵欲”两大特质着手,并详述了女子缠足风俗、男同风气与异装癖风俗。本书重在挖掘史料,讲述现象,对其背后的深层原因所在却没有详细阐述。
但关于前两点其实很好理解,作者已经分析过明清社会“禁欲”与“纵欲”背后的文化思潮,再加上以男性为中心的父权社会作为背景,读者很容易看出其中的性别压迫问题与厌女本质。
缠足自不必多说,所谓的男同性恋风究其本质也只不过是一种不平等的权力压迫关系。因为被插入的一方(性的客体)是受到歧视的,而“被插入的一方”一直以来都是由女性所扮演的,因此在这种男同性恋中“被插入的一方”相当于被女性化,从而失去主体地位。
书中提到清代出现的“相公”,很容易让人想起《第二性》中的“他者”概念。男性通过塑造一个假想的、相异于他的“他者”确认并充实自己的存在。(而人为的缠足作为区分男女性别的标志也是一种塑造“他者”的手段。)在这里,“相公”即是一个被塑造出来的“他者”,通过刻意培养所谓的女性特征来取代女性在男权社会中的作用(性作用)。然而由于男女身体上的差异,这个“他者”永远也无法取代女性,因为男性在目前条件下无法拥有子宫,也就无法让种族繁衍生存。
那么可以想象的是,当男性自身可以实现这项功能时,男权社会很有可能会产生内部消化,毕竟女性已经不再不可替代。
关于“相公”,还有一点是在阅读中的小感慨。作者在行文中曾流露出对“相公”悲惨遭遇的同情,但看到文中这一句,作为女性读者的我忍不住想到那些“相公”背后的女人,就像如今那些底层男性,背后仍然有千千万万的女性受之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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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中我最感到疑惑的是异装癖风俗后的女性化审美。作者在最后一章给出的解释略显生硬。
首先,对性客体的审美影响性主体自身的审美?“性客体”外向的性征特质(明清社会背景下)是“性主体”人为塑造的以区分客主体(即“他者”的塑造),简单的审美影响无法梳理其中的逻辑关系。
其次,作者提出“妾妇自拟”的文化心理沉淀,这是一个眼前一亮的论点,但也无法完美地解释背后的原因,让人信服。
但从这个论点出发,再联想到作者在书中再三提及的“士人是领导潮流的主体”“士人参与更为充分”这些事实,我们可以从士人这一群体着眼。
毕竟在东方的父权社会制度下,真正的男权主体在于士人这一群体,他们相当于西方文化背景下的顺直白男。中国受儒家文化影响之深,拥有话语权的主体也就是这一群饱读诗书的士人,在大多数情况下文官的地位始终高于武官。而“文”和“武”的特质虽然不能说是截然相反,但也有所差异。如果武将身上的气质代表纯正的阳刚气质、男性特质,那么士人身上的儒雅气质其实也可以接近于阴柔气质、女性特质。那么对女性审美的趋向是否也相当于一种自恋心理?
当然,我没有研读过这方面的理论著作,所以上述的分析只是一种没有论据的猜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