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柯《论人文教育》读书总结之二

第二篇演讲 论德性与智慧

    维柯第二篇演讲的论点是：“最危险和奸诈多变的敌人莫过于对抗自己的愚人。”在这一讲中，维柯首先阐述了人与万物的不同之处。“万物都是按照一个永恒的模范制成，并按照一种永恒的规则来管理。”因此，万物是始终一贯、和谐有序的。但是对于人而言，“人的各种兴趣不仅相互不同、互有抵触，甚至还有异于和抵触它适当和通常的自然”，以至于在人类中处处存在着矛盾：“人是真理的爱好者，却被谬误包围着；他们有天赋的理性，却屈从于激情；他们是德性的钦佩者，却满身都是恶质；他们寻求幸福，却被苦难压迫；他们有着对不朽的欲望，却在至死方休的游惰中变得衰弱”。
    何以会有这样的不同呢？是因为上帝为万物和人所立下的法不同。上帝为每一种事物做出了特定的规定，因而这些事物只能遵循它们的固有的自然进行运转和活动，被必然性所束缚。而人则不同，人被赋予了理性与精神，被赋予了自己决定自己成为什么的自由。正如皮科所言：“你可以降入畜生的低等族类。你也可以因灵魂的理性而升为神的高等族类。”（皮科《论人的尊严》）维柯以上帝的口吻陈述了上帝为人所制定的永恒法的具体内容：“让人用可朽的身体和不灭的精神制成；让他注定要追求真与善，或者说，其实，只追求我；让心灵知道真和假，不要被感觉支配；让理性成为生活的解释者、向导和监督；让欲望服从于理性。让心灵判断事物，不是基于意见而是根据深刻的理性，而精神追求善，也是根据理性而不是激情；让人凭精神的佳艺为自己赢得持久的声名；让他靠德性和坚持不懈来获得人的幸福。如果一个愚人，无论是出于故意作恶、贪图奢华还是懒惰，或只是由于不审慎而另行其道，让他，这叛逆的罪人，发动战争来对抗自己。”概而言之，上帝赋予了人以自由，但是要求人用智慧与德性去追求真与善，如果人违背这一要求，不论出于何种原因，都将受到惩罚，这惩罚就是自己发动战争对抗自己。
    接下来维柯用生动的语言描绘了一幅“惨不堪言、酷不可忍”的野蛮战争的景象，并指出，与战争给人所带来的痛苦相比，愚人给自己的带来的痛苦还要大得多。维柯说道：“敌人不是会剥夺我们的家园吗？但铁石心肠的罪犯，出于自己的选择和自身的利益，也会离开他的地盘。敌人不是会拿走我们的财富吗？但醉鬼和老饕，沉溺于挥霍和淫猥之事，也在浪费他们的财富。敌人不是会夺去我们的自由吗？但有许多人在绝望中打算以任何价格出卖自己。”因此，愚蠢的人的所作所为毫无疑问就是不断地向自己发动战争，给自己制造痛苦与折磨，这痛苦与折磨不亚于真实的战争。
     维柯认为，一个人若是“缺乏智慧这生活的艺术”，那么“他的欲望变化无常，他的畏惧无端无由，他的精神的享乐不能持久，只有忧虑徘徊不去”。维柯以荷马笔下的赫克托耳为例，描述了一个愚人的可悲的生活状态：“他自相矛盾，颂扬德性却让自己服从于恶。他不愿被当成懦夫，于是就摇摆于怯懦和鲁莽之间，在这过程中只得到伤害和侮辱。他不想被贴上冲动的标签，于是就在一切确定的事情面前犹豫不决。他不愿被当作自私的人，于是就挥霍他的财物。他不肯被认为是浪费的人，因此不许自己碰积累的财富，好像那是一件圣物，甚至到了剥夺自己必需品的地步。终其一生，他或是被欲望所灼烧，或是因畏惧而颤抖。不是因愉悦而憔悴，就是被焦虑所战胜。”由此可见，人要是缺乏智慧，其生活是多么可悲啊，哪怕他勇猛善战如赫克托耳！
    通过对愚人可悲状况的叙述与分析，维柯也就论证了智慧与美德的崇高价值。维柯指出：“智慧是上帝指定给人类的法。”他劝导听众用理性指引自己去追求智慧与美德，正是在对这两者的追求中，人使得自己接近上帝、与上帝相似，并成为至福天国中的合法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