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辞学发凡 概述

自语言出现，人类就有了修辞的需要。语音、词汇、语法是语言的三要素。修辞既不是语言的第四要素，也不从属于语言三要素。修辞是对语言三要素的综合艺术加工及其效果，是语言三要素的高级体现。修辞学则是研究修辞的学问，修辞学的任务告诉我们修辞现象的条理和修辞观念的系统。而修辞学本身则告诉我们修辞方式的构成、变化、分布、功能或同题旨情境的关联以及各种方式的交互关系。为了使人对于语言文字有灵活正确的了解，修辞学的功用可分为确定意义、解决疑难和消灭歧视三层。 汉语中修辞一词最早出现在《易经》：“君子进德修业。忠信，所以进德也；修辞立其诚，所以居业也”中，是修饰文辞的意思。陈望道先生认为对修辞二字的解说大体可分为广义或狭义。广义是指以修当做调整或适用解，词当做语词解，修辞就是调整或适用语辞。狭义是指以修当作修饰解，词当作文辞解，修辞就是修饰文辞。 在众家思想的交汇过程中，陈望道先生点出了语辞是修辞的工具，修辞不过是调整语辞使达意传情能给适切的一种努力的观点。语辞是通过收集材料、裁剪配置和写说发表而形成的，它的形成离不开一定社会实际生活的需要。而对于语辞力加调整、力求适用的过程是修辞的过程。这个过程上所有的现象，都是修辞的现象，而从修辞的观点上看，修辞的现象可综合成两句话，一是关于语言文字之外的，修辞所须适合的是题旨和情境；二是关于语言文字本身的，修辞所可利用的是语言文字的习惯及体裁形式的遗产，就是语言文字的一切可能性。 从第一点来看，要想了解修辞同题旨和情境的关系，我们需先知道修辞和语辞使用的三个境界。其一是记述的境界，从修辞学的术语来说，这一境界对于语辞运用的法式常常只是消极手法。消极手法以明白精确为主，对于语辞常以意义为主，主要求适用，不计华质与巧拙。其二是表现的境界，以表现生活的体验为目的，常常兼有积极的手法。积极手法有两种要素，一是内容是富有体验性、具体性的，二是在利用字义之外，还利用字音、字形。其三是糅合的境界，这是由以上两界糅合所成的一种语辞。 由此可知，修辞同题旨和情境的关系，应从消极手法和积极手法两个方面概述。消极手法侧重于应合题旨、理解，与辞面子和词里子之间常常是密合的关系；积极手法则侧重于应合情境、情感，与辞面子与辞里子之间常常有相当的离异。其中，不管是消极手法还是积极手法，都应以适应题旨、情境为第一义。 从第二点来看，修辞利用语言文字的一切可能性，其中利用遗产的修辞法被“五四”前后的“文学革命”批判，现多已废弃不用。所以现在所讲的修辞多是指语言的习性。前文可知，自语言的出现，人类就有了修辞的需要，语言是传情达意的标记，即表达思想，交流思想的工具。较广义的语言分为语文和文字，语言和文字在多数情况下可以相互交替，但因语言和文字所述的感官不同，它们的功用也有不能交替的所在。而更广义的语言分为声音语、文字语和“态势语”三种，其中“态势语”是用装态作势的动作，来做思想交流的工具。它所表达的意思极为直接，一般用它来补助口头语言的不足；声音语即语言，是由声音和意义两个因素的结合构成，两者缺一不可。它与态势语不同，声音语是间接的，用行动所生的结果——声音，来做思想交流工具的。文字语则是现在人们所认为的文字，是语言的标记。 从修辞的形式和内容上看，修辞上所说的内容，就是文章和说话的内容；修辞上所说的形式，就是文章和说话的形式。修辞上要讲究内容和形式的统一，但内容和形式是一对矛盾的两个侧面，我们期望形式能够和内容协调，但事实上，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畸形的状态，或偏重内容，或偏重形式。 内容偏重是上升的畸形，因为内容过重的时期，是新内容萌生或成长的时期，在这一时期没有适应的形式可以传达，而急于求新的意识，则让一部分人失去利用旧形式的兴趣，形成了形式缺乏，而这一现象是每一新内容要求有自己的适应的新形式的开创时期一种公有的现象。形式偏重是没落的畸形，因为形式过重时期，形式力求工巧，内容死守旧见，没有现实的意义和真实的力量，实为形式的糟蹋。所以为了打破这样的局面，就应该在内容的储蓄上有所准备，以求达到真正的内容和形式协调，也就是达到王充所说的“外内表里自相副称”的时期。 形式和内容的表达分为记述和表现两类。记述的表达以平实地记述事物的条理为目的，力避参上自己个人的色彩，常以实事求是的态度，精细周密地记录事物的形态、性质、组织等，使人一览便知各个事物的概括的情状，其表达的法式是抽象的、概念的、理知的。表现的表达是以生动地表现生活的体验为目的，同两个极端的代表——社会意识和科学的关系最为密切。其表达的法式是具体的、体验的、情感的。 前文提到，记述的境界是消极，表现的境界是积极，修辞手法也可从消极和积极方面形成两大分野。 一要注意在消极方面，使想表达的东西表达地极明白，没有模糊的歧解，这种修辞大体上是抽象的，概念的，即为消极修辞。其适用范围广涉语辞的全部，是一种普遍使用的，基本的修辞法。从事理来看，这一修辞必须处处同事理符合。说事实必须合乎事情的实际，常以自然地、社会的关系为常规；说理论又须合乎理论的联系，常以因明的、逻辑的关系为常规。所以这一分野的修辞，第一要义在能尽传达事理的责任；而从语辞本身及语辞所适应的情境来看，消极修辞对于语辞常以意义为主，力求意义明白，几乎以明白为止境，对于语辞所有的情趣、形体和声音几乎全不关心，所以这一修辞的总纲是明白，而这一修辞的条项，是以意义明确、伦次通顺、词句平匀和安排稳密等为条件的。前文所说，说话文章可分为内容和形式两方面，消极修辞也可以分为形式和内容两个部分，一是偏重内容，注重的是意思之明确的表出法，另一部分是偏重形式，着眼的是语言文字之平稳的使用法。 二要注意在积极方面，要它有力、动人，同一切艺术的手法相仿，这种修辞大体是抽象的，概念的，即为积极修辞。与消极修辞不同，积极修辞有为了表达情感起见，故意说得不明不白，也可以算是以消极的手法为底子来写，因此，古来关于修辞的争论基本都是侧重消极修辞和侧重积极修辞的论争。从事理来看，积极修辞价值的高下全凭意境的高下而定，其轨道是意趣的连贯；从语辞本身及语辞所须适应的情境来看，积极修辞崇重所谓音乐的、绘画的要素，对于语辞的声音、形体本身，也有强烈的爱好。和消极修辞相同，积极修辞也分为内容和形式两方面。内容大体是基于经验的融合，对于题旨、情境、遗产等为综合的运用，其中以情境的适应为主要条项，多以联想做这方面的各样手法分类的根据。形式大体是对于语言文字的一切感情的因素的利用，即语感的利用。积极修辞的分野条项，约有辞格和辞趣两大部门，辞格涉及语辞和意旨，是内容和形式两方面的综合的利用。辞趣大体只是语言文字本身的情趣的利用，侧重于形式这一方面。关于辞格，陈望道先生把辞格分为材料、意境、词语和章句四类，共三十八格。而辞趣则从辞的意味、音调和形貌上去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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